父亲温和而坚毅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静静地凝视着林溪。
办公桌上,那张匿名举报信与父亲2016年的照片并排放置,形成一种无声却惊心动魄的对比。
信纸上那个微小的“2016.07.21”,像一枚烧红的烙印,烫在林溪的心上,也将“征地补偿”与“父亲之死”这两个原本看似无关的事件,强行扭结在了一起。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加汹涌的疑云和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重感。匿名信的作者是谁?他/她留下这个日期,是巧合?是提示?是警告?还是…一个指向更黑暗过去的线索?林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沉溺于悲痛和猜测的时候。无论是为了长河村那些绝望的村民,还是为了追寻父亲死亡的真相,她都必须找到那份原始补偿文件!这是破解眼前困局、并可能打开尘封往事的关键钥匙!
李姐的警告犹在耳边——“永久封存区”是龙潭虎穴,有“眼睛”,动辄有性命之忧。但此刻,这份匿名信带来的震撼和父亲忌日引发的联想,像一剂强心针,让林溪心中的恐惧被一种更强大的、近乎悲壮的决心所压倒。那份文件,她必须看到!哪怕要闯一闯那龙潭虎穴!
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强闯“永久封存区”是下下策,风险极高。
她需要一个更稳妥、更隐蔽的方式接触到那些被封存的文件。她想到了档案室的日常工作流程。
李姐经常需要整理、搬运那些堆积如山的旧档案,有时甚至会因为空间不足,将一些待整理但暂时不重要的文件箱临时堆放在公共查阅区旁边的角落里。
如果…她能想办法让那份“永久封存区”里的文件,暂时“流动”到这个相对开放的边缘区域…
这需要李姐的配合,而且风险依然很大。但这是林溪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她必须赌一把!赌李姐内心深处尚未泯灭的正义感,赌她对父亲的同情!
第二天午休,林溪再次来到了地下档案室。这一次,她没有直接提文件,而是带了一份自己精心准备的午餐便当——李姐经常抱怨工作忙没时间好好吃饭。
“李姐,还没吃吧?给你带了点。”林溪将便当盒放在李姐凌乱的办公桌上。
李姐有些意外,摘下老花镜,看着林溪:“小林,你…这是干嘛?”
“没什么,看您总吃泡面,对身体不好。”林溪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她关好档案室的门,走到李姐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李姐,我需要您的帮助。那份原始补偿文件…我必须看到它。”
李姐的脸色瞬间变了:“你疯了?!我说过…”
“李姐!”林溪打断她,眼神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找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她快速而简洁地将举报信的核心内容和那个隐秘的日期“2016.07.21”告诉了李姐,但没有提及父亲的照片。
“信里明确说标准被篡改,周海涛威胁村民!而且…这个日期…它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它可能…关系到一件更久远的、我无法释怀的事情!李姐,求您了!我需要那份文件来证实这一切!我需要它来保护那些村民,也可能…揭开另一个真相!”
林溪的声音带着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那份深切的痛苦和孤注一掷的决心,让李姐动容了。尤其是听到“2016.07.21”这个日期时,李姐的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她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上掠过一丝震惊和了然。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溪几乎以为她要再次拒绝。
终于,李姐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她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声音嘶哑而沉重:“小林…你…你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她看着林溪倔强的脸,又看了看那份精致的便当,眼神复杂至极,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永久封存区’的钥匙,只有机要室主任和分管档案的刘副主任有。刘副主任…是赵立东的人。直接拿钥匙不可能。”她顿了顿,目光扫向档案室深处,“下周一…市志办的人要来调阅一批八十年代的老档案写材料…需要腾地方…我会…我会把‘永久封存区’最里面、贴着‘暂缓销毁’标签的那几个箱子…临时挪到公共查阅区旁边的‘待处理杂项区’…只放一天!就一天!我会想办法拖住机要室来登记的人…你只有…最多两个小时的时间! 记住!只能看!绝对不能拿走任何东西!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翻动的痕迹!看完立刻恢复原样!如果被发现…我们俩…都完了!”
李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恐惧,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她看着林溪,眼神里有担忧,有恐惧,但最终,似乎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然。
“李姐!谢谢您!”林溪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巨大的感激和随之而来的沉重压力同时涌上心头。李姐这是用自己的饭碗,甚至安全在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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