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陈阿婆没有丝毫犹豫,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果决。
她一把抓住林溪的手腕,枯瘦的手却异常有力,拽着她不是往后门跑,而是冲向走廊尽头——那间亮着灯、供奉着佛像的小佛堂!
“阿婆?这…”林溪惊愕。
“别说话!”陈阿婆低喝,动作却快得不像老人。她冲进佛堂,反手关上门,迅速插上门栓。
然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佛龛后面,用力推开沉重的香案!香案后面的墙壁上,赫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快!钻进去!一直走!通到锅炉房后面的废品站!出去后往左,第三个垃圾桶后面有辆没锁的旧自行车!骑上就跑!别回头!”陈阿婆语速极快,不容置疑地将林溪往洞口推。
林溪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洞口的肮脏和未知,一弯腰就钻了进去!洞口在她身后迅速被香案重新挡住,佛堂里只剩下佛像慈悲而沉默的注视。
几乎就在香案复位的同时,佛堂的门被“砰”地一声粗暴地踹开!
“搜!每个房间!每个角落!仔细搜!”粗鲁的男声在门口响起,手电光柱在佛堂内乱晃。
洞口内,是一条狭窄、低矮、充满霉味和蛛网的暗道。林溪几乎是匍匐前进,心脏狂跳得如同擂鼓。
她不敢想象陈阿婆独自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警察会怎样。她只能咬着牙,拼命向前爬。
暗道不长,但感觉却像一个世纪。终于,前方透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和新鲜的空气。
她奋力爬出,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堆满废弃纸箱和塑料瓶的角落,旁边就是养老院高大的锅炉房。远处,警笛声和喧哗声清晰可闻。
第三个垃圾桶后面!林溪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锈迹斑斑、连车锁都没有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她冲过去,跨上车,用尽全身力气蹬了起来!破旧的链条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车子歪歪扭扭地冲进了养老院后面更加狭窄、错综复杂的城中村小巷。
她不敢走大路,只能在迷宫般的小巷里拼命穿梭,将警笛声和追捕声甩在身后。直到完全听不到任何异常声音,她才在一个堆满建筑垃圾的死胡同里停下,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着污垢浸透了全身。
暂时安全了…但陈阿婆…李姐…她们怎么样了?徐静电话里说找到了周海涛的…什么?徐静最后那惊恐的声音,像噩梦一样萦绕在林溪耳边。
她拿出那个老式手机,颤抖着拨通徐静留给她的唯一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徐静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沙哑,背景音很安静。
“静静!是我!你怎么样?刚才电话…”林溪急切地问。
“我没事!信号被强力干扰了,我换了地方。”徐静打断她,语速很快,“小溪,听着!李姐那边出事了!王志强的人突袭了她藏身的出租屋,人没抓到,李姐应该提前转移了!但是…”
徐静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他们在屋里,找到了…周海涛!已经死了!初步看是…自杀! 现场还留有一封…疑似‘遗书’的东西!”
轰!
林溪的大脑一片空白!周海涛…死了?!在李姐的藏身之处?!“自杀”?还留有“遗书”?!
这怎么可能?!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谋杀栽赃!
“遗书…写的什么?”林溪的声音干涩沙哑。
“内容还不知道!但肯定对李姐极其不利!王志强已经对外放风,说周海涛是因贪污受贿、东窗事发,在被李姐(他们暗示李姐是同伙或情妇)藏匿期间畏罪自杀!现在李姐成了头号通缉犯!王志强调动了所有资源,全城搜捕李姐!”徐静的声音充满了愤怒,“这是杀人灭口!嫁祸于人!他们想用周海涛的死,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李姐身上,同时彻底堵住周海涛的嘴!”
歹毒!太歹毒了!
赵立东和王志强,为了自保,不仅杀了周海涛灭口,还要用他的尸体做局,把李姐这个关键的知情人和帮助过林溪的人打成“同伙”甚至“凶手”!这样,他们不仅能除掉两个隐患,还能搅浑水,干扰省纪委的调查方向!
李姐现在在哪里?她安全吗?她知道自己成了“通缉犯”吗?林溪心急如焚!
“还有更糟的!”徐静的声音更加沉重,“省纪委暗访组的工作遇到了极大阻力!赵立东和王志强利用周海涛‘自杀’和‘遗书’事件,在市里大造舆论,污蔑村民是受‘别有用心之人’(暗指李姐和林溪)的挑唆,提供的所谓‘物证’可能是伪造的!他们甚至倒打一耙,说省纪委工作组偏听偏信,干扰了江城的正常发展秩序!现在市里一些不明真相的领导也开始对工作组施压!调查…可能陷入僵局!”
林溪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对方的手段狠辣而高效!杀人、栽赃、搅局、倒打一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仅暂时洗脱了赵立东的嫌疑(脏水泼给了“自杀”的周海涛和“在逃”的李姐),还成功给省纪委工作组制造了巨大的政治压力!村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很可能在这股反扑的浊流下再次被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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