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忙音像死神的丧钟,一下下敲在林溪的心上。
小孙最后那声惨叫和老孙头倒下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脑海。
“马老!快!收拾东西!这里不能待了!”林溪的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尖锐起来,她一把抓起桌上那份油布包裹的原始文件,塞进自己随身的背包里,“‘黑皮’他们抢走了柳树湾的证据,但他们可能不知道录音笔里具体有什么!他们很可能会逼问村长他们还知道什么、跟谁联系过!万一…万一他们提到您…”
老马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他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周海涛那伙人心狠手辣,为了灭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退休多年,住在这里本以为是安享晚年,没想到临了还要被卷入这血雨腥风!
“这帮天杀的!”老马怒骂一声,没有丝毫犹豫,“走!我跟你走!”他迅速起身,动作竟出乎意料地敏捷,冲进里屋,只拿了一个装着证件、存折和几件换洗衣物的小布包,连常用的搪瓷缸都没拿。
“后门!跟我来!”老马对这片家属院了如指掌,带着林溪穿过狭窄的厨房,打开一扇通向后面小巷的木门。
小巷堆满杂物,污水横流,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却是绝佳的隐蔽通道。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穿行,只听得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
林溪紧紧抱着背包,里面那份原始文件此刻重逾千斤,既是希望,也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去哪?”老马低声问,声音带着喘息。
林溪的大脑飞速运转。自己出租屋被监视,李姐家不能去,张工那边刚放了录音备份,再带人过去风险太大…一个相对安全且能暂时安置老马的地方…
“去我朋友那儿!一个记者!她出差了,房子空着,地址绝对保密!”林溪迅速做出决定。
记者朋友苏梅的房子在城南一个新建的高层小区,安保相对规范,住户也多,陌生人不易排查。而且苏梅长年在外跑新闻,家里基本没人。
两人不敢打车,只能步行加公交,不断换乘,绕行大半个城市。
一路上,林溪神经紧绷,如同惊弓之鸟,不断观察着前后左右,唯恐被跟踪。
老马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支,中途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几次,脸上满是疲惫和忧虑。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辗转,他们终于抵达了苏梅家所在的小区。
刷卡进入单元楼,乘坐电梯直达21层。林溪用苏梅留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整洁但略显冷清,有段时间没人住了。林溪让老马在沙发上坐下休息,给他倒了杯水。
自己则立刻拿出备用手机,再次尝试拨打小孙的电话——依旧关机!拨打村长的号码——同样关机!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失联,往往意味着最坏的结果。
“马老,您先在这里休息,绝对不要出门,也不要接任何陌生电话。冰箱里有吃的,您自己弄点。”林溪快速交代,“我必须想办法确认柳树湾那边的情况!”
老马疲惫地点点头:“去吧,孩子…小心…”
林溪离开苏梅家,没有走远,就在小区花园一个僻静的角落,用加密软件联系李姐。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信任且有能力获取一些内部消息的渠道。
【林溪】:李姐!十万火急!柳树湾村长和老孙头一家,在后山躲藏时被‘黑皮’带人找到!小孙最后给我打了个求救电话,说老孙头被打倒,录音笔和视频手机被抢走!现在他们三人全部失联!生死不明!能否想办法打听到一点消息?公安那边有没有立案或出警记录?
信息发出,林溪焦灼地等待着。每一秒都无比煎熬。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沉重和恐惧。
如果村长他们因为自己的联系而遭遇不测…这个念头让她几乎窒息。
十几分钟后,李姐的回复来了,信息量巨大且令人心寒:
【李姐】:小溪!刚打听到!分局那边确实接到了柳树湾后山的报警,说是“村民因补偿纠纷发生斗殴”。派出所去了人,现场一片混乱!找到三个人,两个老人一个年轻人,都受了伤,其中那个姓孙的老人伤势较重,昏迷不醒,已经送市一院抢救了!年轻人(应该是小孙)头部受伤,满脸是血,也被送医了。还有一个老人(应该是村长)受了轻伤,被派出所带回去“协助调查”了!
【李姐】:重点来了!带队的警察是郑刚的心腹!报案记录和初步调查方向都指向是“村民内部因对补偿款分配不满引发械斗”! 现场发现一根带血的木棍,上面有小孙的指纹(这他妈肯定是伪造的!)。至于你说的录音笔和手机…派出所的人说“现场没发现”!鬼才信!肯定被‘黑皮’他们抢走销毁了!
【李姐】:周海涛的动作快得吓人!医院和派出所都安排了人“守着”!名义上是保护,实际是控制!那个村长被带走“协助调查”,怕是凶多吉少!郑刚的人肯定要往死里整他,逼他认罪!你千万别露面!千万别去医院或派出所!这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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