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黑色轿车像一只蛰伏在阴影里的怪兽,散发着无声的威胁。
林溪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进,还是不进?
进去,可能正中埋伏。周海涛的人很可能已经在她房间里安装了窃听器、摄像头,甚至就藏在某个角落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勇气,在对方已经明确暗示要制造“意外”的情况下,无异于自杀。
退?她又能退到哪里?李姐家?不行,会连累李姐。单位宿舍?那更是羊入虎口。酒店?需要身份证登记,等于主动暴露行踪。
电光火石间,林溪做出了决定——不能回去!至少不能从正门回去,更不能在可能被监视的情况下回去!
她强作镇定,像普通住户一样,脚步未停,径直走过自己租住的那栋单元门,仿佛只是路过。
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那辆黑色轿车。
车窗紧闭,深色的膜隔绝了所有窥探,无法判断里面是否有人,是否正盯着她。
走过那栋楼,拐过一个弯,确认脱离了黑色轿车的视线范围,林溪立刻闪身躲进两栋楼之间的狭窄缝隙里。
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她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衣衫。
报警?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她否定。周海涛在公安系统有“自己人”,报警无异于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被倒打一耙。
她拿出备用手机(非监听号),再次尝试拨打村长的电话。这一次,响了几声后,电话竟然接通了!
“喂?谁啊?”电话那头传来村长刻意压低、带着浓浓疲惫和沙哑的声音,背景音很安静。
“村长!是我,小林!你们怎么样?安全吗?”林溪急切地低声问。
“林干部!”村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后怕,“…我们…我们暂时安全了!多亏你电话打得及时啊!‘黑皮’那帮杂种,带着十几个人,开着三辆车,就在你打电话后不到半小时,就冲进村了!直接砸开老孙头家的门!要不是我们提前得了信,带着东西翻后墙跑了,躲进了后山的老林子里,现在…现在怕是…”
村长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电话那头传来老孙头压抑的咳嗽声和小孙低低的咒骂声。
林溪的心揪紧了,但更多的是庆幸:“人没事就好!东西呢?录音笔和视频?”
“都带着呢!藏得严实!”村长肯定地说,“那帮畜生把老孙家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东西,气得把剩下没砸完的锅碗瓢盆全砸了!还放话说…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们暂时别回村!”林溪果断道,“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亲戚家或者远点的朋友家,先避避风头。吃的用的够吗?”
“够够够,我们带了点干粮和水。后山有个看林人废弃的老屋,我们先在这躲几天。”村长答应着,“林干部,你自己千万小心啊!那帮人找不到我们,肯定更恨你了!”
“我知道。你们保重,保持这个号码畅通,但尽量别主动打给我。等我消息!”林溪叮嘱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得知村长他们暂时脱险,证据也保住,林溪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自己的困境并未解除。
楼下的黑色轿车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她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一个能让她暂时喘息、整理思路、并且绝对保密的地方。
一个名字再次浮现——国土局退休干部,老马。上次他提供了周海涛篡改补偿标准的关键信息,还暗示有原始文件。
他住在城西的老机械厂家属院,那里环境相对复杂,退休老人多,生面孔不易被察觉。更重要的是,老马对赵立东的恨意是真实的,立场可靠。
她立刻用加密软件联系老马:
【林溪】:马老,我是小林。情况紧急,我被监视,住处可能已不安全。冒昧恳请您收留一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请教您!事关补偿标准的原始证据!
信息发出,等待回应的每一秒都格外漫长。林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几分钟后,老马的回复来了,言简意赅:
【老马】:来!地址你知道。走后门,三单元,一楼带小院那家。院门虚掩,进来后反锁。注意尾巴!
林溪精神一振!她立刻行动,没有直接打车,而是步行穿过几个小巷,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离老马家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菜市场地址。
下车后,再次利用人群和复杂街巷的掩护,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了城西那片略显破旧但充满生活气息的机械厂家属院。
她找到了三单元,那扇不起眼的、漆皮剥落的绿色小铁门果然虚掩着。
她迅速闪身进去,反手轻轻锁上门。小院里种着些葱蒜,墙角堆着杂物,屋内亮着灯。
“是小林吧?进来吧。”老马苍老但沉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林溪推门进去。老马正坐在一张旧藤椅上,面前的搪瓷缸里冒着热气。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背心,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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