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里,死寂一片。
萧辰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砸在众人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
找到他。
然后,杀了他。
这话说得何其简单,又何其狂妄!
“疯了!你疯了!”
大师兄张奎第一个跳了起来,他指着萧辰,因为激动,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那可是忍者!伊贺流的上忍!你当是街上的混混吗?还去找他?我们连他长什么样,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是啊,萧辰师弟,这……这太冒险了。”
“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主动去找……”
其余的弟子也纷纷附和,他们看向萧辰的表情,已经不是在看一个英雄,而是在看一个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子。
就连陈正阳,也紧锁着眉头。
“萧辰,不可胡来。忍者的隐匿之术,出神入化,你……”
“师父。”
萧辰打断了陈正阳的话。
他没有去看那些惊慌失措的师兄弟,只是平静地看着老人。
“专业的杀手,都有自己的行为模式。”
“他今晚的目标,是血洗振华武馆。所以,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他要观察,要寻找最合适的潜入时机和路线。他以为自己是猎人,我们是猎物。这种心态,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这些话,张奎他们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行为模式,什么心态破绽?
这和杀人有什么关系?
可陈正阳,却听懂了。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萧辰继续说:“他需要我们乱。需要我们怕。需要我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那样他才有更多的机会。”
“所以,我们偏偏不能乱。”
“从现在起,”萧辰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那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让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小了下去,“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关灯,睡觉。”
“什么?”张奎又叫了起来,“睡觉?等死吗?”
“对,睡觉。”
萧辰的回答,斩钉截铁。
“把武馆所有的灯笼,都灭掉一半。让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因为恐惧而陷入死寂的普通武馆。”
“你们要做的,就是制造一个假象。”
“一个猎物们已经被吓破了胆,龟缩在巢穴里瑟瑟发抖的假象。”
“而我……”
萧辰顿了顿。
“会去把他找出来。”
“你一个人?”陈正阳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一个人。”
萧辰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人多了,反而会坏事。
内堂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说萧辰是疯子。
他们从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强大自信。
那不是狂妄。
那是一种对局势的绝对掌控。
许久。
陈正阳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都按萧辰说的办!”
老人一挥手,下了命令。
弟子们虽然心中依旧恐惧,但看着馆主和萧辰,他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行动起来。
灯笼,一盏盏被熄灭。
武馆里,迅速被大片的黑暗所吞噬。
弟子们各自回到房间,关紧了门窗。
整个振华武馆,在短短一刻钟内,就从一个活生生的武馆,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
萧辰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黑色短打,将自己的头发用布条束紧。
他没有拿任何武器。
他的身体,就是最强的武器。
“师父,守好内堂,不要出来。”
临走前,他只对陈正阳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他的身影一闪,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后院的墙头,如同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瞬间融入了天津城浓稠的夜色之中。
子时将近。
夜,深得发黑。
连月亮,都被厚重的乌云遮蔽。
振华武馆对面的一个茶楼屋顶上,萧辰如同雕塑一般,俯卧在屋脊的阴影里。
他已经在这里,趴了将近一个时辰。
一动不动。
他的呼吸,变得极其悠长,几乎与周围的风声融为一体。
他那经过【极限突破】强化过的感官,被催动到了极致。
他的耳朵,在捕捉着方圆百米内的一切声音。
风吹过巷口的呜咽。
远处更夫的梆子声。
甚至,是一只野猫从墙头跃过的轻微响动。
他在等。
等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多余的声音。
他在用前世学来的反狙击技巧,来反向追踪一个古代的刺客。
那个忍者,一定在观察。
而观察,就需要一个最佳的观察点。
环视四周,能将整个振华武馆尽收眼底,又便于隐藏和撤退的,只有三个地方。
这个茶楼,是其中最好的一个。
所以,萧辰没有在武馆里守株待兔。
他直接来到了猎人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变成了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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