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它。”土肥原贤二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
副官颤抖着伸出手，几次都无法扣住冷藏箱的卡扣。
最后，他一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将箱子掀开。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福尔马林和浓重血腥味的气体，扑面而来。
副官只看了一眼，便“哇”的一声，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周围的宾客们，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当他们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呕吐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宴会厅。
那里面，赫然是一颗人头。
一颗被处理得面目全非的人头。
他的头盖骨被掀开，大脑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脸皮被整齐地剥下，又胡乱地缝合回去，五官扭曲地挤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比诡异的笑脸。
但土肥原贤二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鬼手。
那个被他寄予厚望，认为可以成为阎王噩梦的改造人。
土肥原贤二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快要凝固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鬼手那颗被扭曲的头颅。
他看到，在鬼手被强行撑开的嘴巴里，似乎塞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纸条。
土肥原贤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副官强忍着恶心，用颤抖的手，从鬼手的嘴里，将那张血淋淋的纸条，捏了出来，呈递到土肥原的面前。
纸条上，是用鲜血写成的，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那字迹，仿佛带着一股能穿透纸背的杀气。
“十点已到，你的死期。”
落款，是一个鲜红的，如同烙印一般的——
“阎”。
“轰！”
土肥原贤二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副官及时扶住，他恐怕已经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最极致的羞辱。
那个阎王，不仅血洗了德仁医院，虐杀了鬼手，还将他的头颅，当成一件礼物，送到了他最志得意满的宴会上。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海军司令松井大将的面，给了他土肥原贤二，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他不仅要杀他，还要用这种方式，宣告他的死亡。
“啊啊啊啊——！！！”
土肥原贤二再也无法维持他那份高高在上的从容，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暴怒、恐惧，以及……被彻底碾碎的尊严。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副官，通红的双眼，如同恶鬼一般，扫视着宴会厅里，每一个惊恐万状的宾客。
他感觉，那个阎王，就在这里。
就在这群人当中，正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欣赏着他此刻的狼狈与癫狂。
这封来自地狱的请柬，已经送达。
而那个索命的阎王，也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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