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那面传说中能照见万物本源、让无数阴阳师顶礼膜拜的八咫镜，现在成了一地废铜烂铁。
最大的那一块碎片，正好插在九条兼实脚边的地板上，切断了他的一缕头发。
九条兼实瘫坐在地上，那把用来装样子的蝙蝠扇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他那张涂满了白粉的脸，此刻却比粉还要白，嘴唇哆嗦着，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
“这……这可是神器……”
他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萧辰没理他。
他抬起脚，用鞋底在一块镜子碎片上碾了碾。
咔嚓。
脆响声在大殿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九条坚实的心脏上。
“这就是你们的神？”萧辰把脚挪开，地上只剩下一堆铜粉，“连我一拳都接不住，脆得像块锅巴。”
他迈步往前走。
一步。
九条兼实往后蹭了一下。
两步。
九条兼实手脚并用地往后爬，那身繁复华丽的紫色狩衣绊住了他的手脚，让他看起来像个滑稽的小丑。
“别……别过来！”
九条兼实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变了调。他的手在身后疯狂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神台下方的一个凸起。
那是他最后的保命符。
咔！
按钮按下的瞬间，整座大殿猛地一震。
轰隆隆——！
四块厚达半米的合金钢板，从大殿四周的墙壁里弹了出来，带着刺耳的摩擦声，要把神台这一小块区域彻底封死。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几个喷淋头突然炸开，一股股淡黄色的烟雾喷涌而出。
是芥子气。
而且是高浓度的液态芥子气。
“哈哈哈哈！”
看着钢板合拢，把自己隔绝在安全区，把萧辰留在毒气室里，九条兼实那张扭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癫狂的笑。
“去死吧！这是德国最新型的毒气，只要沾上一滴，你的皮肉就会溃烂，你的肺就会……”
咚！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狂笑。
那块正在合拢、还剩下一条缝隙的合金钢板，突然停住了。
九条兼实的笑声卡在喉咙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一只手。
一只布满青筋、皮肤泛着淡淡金光的手，扣住了钢板的边缘。
那可是特种合金，连穿甲弹都打不穿的东西。
但现在，那只手的手指，就像插豆腐一样，深深地陷进了钢板里。
滋滋滋——
那是金属扭曲、崩裂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底牌？”
萧辰的声音从钢板那头传过来，平静，没有一丝惊慌，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
那些足以让普通人瞬间毙命的毒气，对他来说，似乎只是味道稍微有点冲的香水。
“给我……开！”
咯吱——！！！
那让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成了九条兼实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也是最恐怖的声音。
半米厚的钢板，硬生生被那只手掰弯、撕裂，露出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大洞。
萧辰从洞里钻了进来。
他身上的衣服被钢板的毛刺划破了，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肉。
那些淡黄色的毒气在他身边缭绕，但一碰到他体表的金色光晕，就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被蒸发得干干净净。
九条坚实彻底瘫了。
一股骚臭味从他的胯下弥漫开来，把他那身名贵的狩衣染湿了一大片。
“你……你是鬼……你是恶鬼……”
萧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所谓的皇室贵族。
“我是鬼？”
萧辰伸出手，抓住了九条坚实的衣领，像提一只死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那你们算什么？把活人当干电池，把杀戮当游戏，你们连鬼都不如。”
“放……放开我……”九条兼实还在挣扎，两只脚在半空中乱蹬。
“我是皇室成员，我有神之血统，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天照大神会降下神罚……”
咔嚓。
萧辰没有废话，两根手指轻轻一捏。
九条坚实的左手食指，直接粉碎性骨折。
“啊啊啊啊！”
惨叫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神罚？”萧辰冷笑一声，“让他来。我就在这里等着。”
咔嚓。
中指断了。
九条兼实疼得翻了白眼，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公爵的威严。
“还有最后一样东西。”萧辰盯着他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里，仿佛燃烧着两团地狱的火，“八尺琼勾玉，在哪？”
“我……我不知道……”
咔嚓。
无名指断了。
“不知道？”萧辰的手指移向了他的手腕，“那留着这只手也没用了。”
“我说！我说！”
九条坚实彻底崩溃了。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什么皇室尊严，什么武士道精神，都是狗屁。
“伊势……伊势神宫……”他哭嚎着，声音嘶哑，“在内宫……别杀我……求求你……”
“伊势神宫？”
萧辰松开了手。
九条兼实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以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在干什么？”萧辰又问了一句。
“在……在祭祀……”九条兼实哆嗦着，眼神闪烁，“用……用那些支那人的血……唤醒勾玉里的力量……准备……准备国运反噬……”
空气突然凝固了。
大殿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萧辰低下头。
他看着脚下的这个东西，眼神里连杀意都没有了，只有一种看垃圾的厌恶。
“支那人的血？”
九条兼实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萧辰那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
“不……你答应不杀我的……”
萧辰抬起脚。
那是沾满了八咫镜铜粉和泥土的鞋底。
“我没答应。”
啪。
这一脚，没有踩别的地方，直接踩在了九条兼实的脸上。
把他那张涂满了白粉的脸，连同他嘴里那些求饶的话，一起踩进了地板里。
那一身象征着尊贵和权力的紫色狩衣，被萧辰当成了擦鞋布，在上面蹭了蹭鞋底的泥。
“衣服不错。”
萧辰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可惜，穿在老鼠身上，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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