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娜婆婆的话语如同古老的钟鸣,在陈星野心头回荡,余音不绝。“残缺之兵”、“万灵归位”、“大劫降临”……这些充满宿命感的词汇,与他之前所经历的鹰嘴崖煞气、牯牛岭地脉、黑石山兵戈、太湖玄匣串联起来,勾勒出一幅更加宏大而危机四伏的图景。
他感觉自己不再仅仅是一个探寻真相的地质工程师,更像是一枚被无形大手投入命运洪流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波及到难以想象的远方。
回到居住的木楼,陈星野将见到阿雅娜婆婆的经过以及那番玄奥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吴老蔫。吴老蔫听得目瞪口呆,抱着电子词典喃喃道:“预言?万灵归位?这……这听起来比地质报告玄乎多了……”
“无论预言如何,眼下我们有一个明确的机会。”陈星野沉声道,“月圆之夜,进入后山祖灵之地,接近那所谓的‘生命之泉’。这或许是我进一步掌控体内力量,也是我们了解这里秘密的关键。”
接下来的三天,陈星野几乎足不出户,将所有精力都用在调整自身状态上。他盘膝坐在木楼窗前,面对着后山的方向,尝试更深层次地与胸口的玄匣沟通。
与之前单纯压制或孕养不同,他现在试图去“理解”这股力量。精神力缓缓探入玄匣内部,不再是强行安抚那冰冷的兵戈煞气,而是如同阅读一本古老的典籍,去感受其中蕴含的法则、记忆碎片以及那股属于金属与杀伐的独特“韵律”。
玄匣内的兵戈之器,在感受到他这种不带强迫性质的探究后,反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那股冰冷的意志虽然依旧保持着距离和警惕,却不再排斥,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类似“审视”和“考验”的意味。陈星野能感觉到,自己与这股力量的“契合度”,正在以一种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提升着。
同时,他也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后山方向传来的那股“生命之泉”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与兵戈煞气截然相反的力量,充满了勃勃生机、滋养万物、却又带着某种古老约束的意味。两种力量属性相克,却又隐隐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补与平衡。他甚至能感觉到,胸口的玄匣,对那股生命气息,也流露出一种微弱的“渴望”?仿佛干涸的土地渴望雨露。
这让他对三日后的月圆之夜,更加期待。
吴老蔫则利用这段时间,更加刻苦地钻研电子词典里的资料,尤其是关于西南地区民俗、巫蛊文化以及地脉能量特性的部分,希望能为陈星野提供更多理论支持。
第三天,月圆之日。
整个苗寨似乎都笼罩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中。白天,寨民们的活动明显减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穆和期待。阿木送来晚餐时,特意叮嘱他们,入夜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离开木楼,直到他或者阿雅娜婆婆前来引领。
夜色渐深,一轮皎洁的圆月如同银盘,缓缓升上墨蓝色的天幕,清冷的月辉洒满群山,给这片神秘的土地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轻纱。后山的方向,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幽深静谧,那禁忌的能量气息也仿佛随着月华的滋养,变得活跃起来。
陈星野和吴老蔫守在木楼中,熄了灯,透过窗棂,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子时前后,寨子里响起了低沉而悠远的牛角号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用苗语吟唱的古老歌谣。那歌声苍凉古朴,仿佛在与明月、与群山、与祖灵进行着某种沟通。
就在这时,陈星野清晰地看到,后山那片被浓郁植被覆盖的区域,在月华最盛之处,空间仿佛荡漾起了一圈圈水波般的涟漪!紧接着,一点柔和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翠绿色光芒,从涟漪中心缓缓亮起,如同黑夜中睁开的一只眼睛!
“通道……打开了!”陈星野低声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木楼下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阿木和阿雅娜婆婆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阿雅娜婆婆依旧拄着那根虬结的藤杖,她换上了一身更加庄重的、绣满了奇异符号的黑色苗服,头上戴着一个由兽骨和彩色羽毛制成的头冠,苍老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肃穆。
“外乡人,时候到了。”阿雅娜婆婆抬起头,看向楼上的陈星野,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跟我来。记住,紧跟我的脚步,不要触碰任何你不理解的东西,不要回应任何你听到的声音。”
陈星野深吸一口气,对吴老蔫点了点头,示意他留守,然后快步走下了木楼。
阿雅娜婆婆不再多言,转身便向着后山那泛起涟漪和绿光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看似蹒跚,速度却丝毫不慢,仿佛融入了这片土地。阿木紧随其后,手中提着一盏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气死风灯。
陈星野紧跟上去。一踏入通往的后山小径,他立刻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月光在这里似乎被扭曲了,光线变得迷离而破碎。脚下的路不再是坚实的土地,时而如同踩在棉花上,时而又坚硬如铁。周围的树木和岩石在月光下投下扭曲怪异的影子,仿佛活了过来,在无声地舞动。空气中那股生命气息变得极其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吸入肺中,带来一种奇异的舒畅感,但其中夹杂的那些古老、混乱的低语和窥视感,也变得更加清晰,如同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这支小小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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