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的问话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转化为无形的压力,弥漫在整个帐篷里。围拢过来的队员看似随意,但站位封堵了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眼神锐利,手若有若无地搭在腰间的装备上。
热汤的暖意尚未完全散去,陈星野的心却已经沉静下来,如同冰封的湖面。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被冒犯的愕然和委屈。
“赵队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语气带着不解和疲惫,“我们死里逃生,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带什么东西?下面除了水就是石头,黑漆漆的,我们逃命都来不及。”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沾满沙土、空空如也的口袋,又看了看旁边同样一脸警惕和不满的黑隼。
黑隼配合地冷哼一声:“怎么,赵队长是怀疑我们偷了你们考察队的东西?还是觉得我们像盗墓贼?我们就是普通游客,迷路了!你们要是不想帮忙,直说,我们自己走!”说着就要起身。
“稍安勿躁。”赵建国抬手虚按,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看似平和实则深不可测的表情,“别误会,我没说你们偷东西。只是这片区域情况复杂,历史上遗留的未解之谜很多。你们既然能从那种地方出来,或许无意中接触到了某些……具有研究价值的自然现象或者古代痕迹。我们作为专业考察队,有责任弄清楚,这有助于保护遗迹和后续研究。”
他顿了顿,目光在陈星野和黑隼身上来回扫视,尤其在陈星野胸前那鼓鼓囊囊、看起来只是普通背包破损后胡乱塞进衣服里的杂物处(玄匣被小心地掩藏在其中)多停留了一瞬。
“比如,你们提到石门‘自己’打开。”赵建国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诱导性的神秘感,“根据我们的研究,那片区域地下可能存在特殊的地质结构或古代机关,对特定的震动、声音,甚至……某些特殊的物品,会产生反应。你们在附近,有没有捡到过什么奇怪的石头?或者,身上有没有什么祖传的、特别点的东西?”
果然是冲着可能存在的“钥匙”或与遗迹相关物品来的!陈星野心中冷笑。这赵建国看似给了个“科学解释”,实则是在套话,想确认他们是否得到了“镇水石”或其他遗物。
“奇怪的石头?”陈星野皱眉回忆状,“逃命的时候,水里、岸上乱七八糟的石头太多了,哪记得清。祖传的东西?”他苦笑了一下,“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哪有什么祖传宝贝。身上最值钱的恐怕就是这两块快没电的电子表和这个破指南针了。”他指了指手腕和口袋,演技无可挑剔。
黑隼也在一旁帮腔,抱怨戈壁的凶险和这次倒霉的旅行,言语间透露出对“考察队”神神秘秘作风的不耐烦。
赵建国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疑虑和失望,但更多的是审视。他确实没有在两人身上感知到明显的异常能量波动(玄匣的隐匿特性极佳),两人身上的物品也看起来普通之极。难道真的只是运气好到爆棚的普通遇险者?可那种石门自行开启的现象,绝非偶然。
“也许是我们多虑了。”赵建国终于靠回椅背,脸上重新挂起公式化的笑容,“毕竟,能从‘死亡之舌’地下活着出来,本身就是奇迹。这样吧,天色已晚,外面不安全,你们今晚就留在营地休息。我们已经联系了外围支援,明天一早会有车来接你们去最近的补给站,然后送你们出去。”
他站起身,对旁边一名队员吩咐道:“小刘,带这两位朋友去休息的帐篷,安排两个铺位。”
“是,赵队。”
这叫小刘的队员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身材精干,眼神灵活。他应了一声,对陈星野和黑隼做了个“请”的手势。
暂时安全了?不,陈星野能感觉到,这只是表面的缓和。赵建国没有完全相信他们,所谓的“休息”恐怕也是变相的软禁和监视。而且,他之前感知到的那大帐篷里的特殊能量波动和那个气息独特的人,始终让他心中不安。
两人跟着小刘来到营地边缘一顶较小的双人帐篷。帐篷里除了两个睡袋和简单的照明,别无他物。
“两位早点休息,晚上尽量不要出帐篷,戈壁夜里不太平。”小刘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但陈星野注意到,他并未走远,而是在不远处另一顶帐篷边坐了下来,点了支烟,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这边。
帐篷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大部分声音。
“他们没信。”黑隼压低声音,快速检查了一下帐篷内部,确认没有监听设备(至少以他的经验没发现)。
“当然没信。”陈星野盘膝坐在睡袋上,闭目凝神,将精神力如同水银泻地般极其细微地蔓延出去,感知着营地内的动静,“那个赵建国,还有他手下这些人,绝不简单。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恐怕和我们有重叠,至少对地下的遗迹非常感兴趣。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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