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烧成灰烬后,甬道里弥漫着焦臭与血腥气。陈教授躺在地上,脸色青紫,呼吸微弱——血线蛊的毒素虽已褪去,但残留的邪气仍在侵蚀他的五脏。老赵靠在石壁上,脖颈的伤口虽被田蕊用绷带死死压住,可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渗,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发青,眼神涣散。
老赵......撑住......王学长声音发颤,手里攥着半瓶烈酒,想给伤口消毒又不敢下手。
我拖着伤腿在甬道里摸索,借着微弱的火光寻找能解毒的草药。刘瞎子说过,古墓阴湿,常生鬼见愁,叶如锯齿,根茎血红,专克尸毒。可这甬道里除了青苔就是霉斑,哪有什么草药?
五哥......胡猛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指着石壁缝隙,你看那个......
石缝里钻出几株暗红色藤蔓,叶片边缘生满倒刺,根茎渗出粘稠汁液——正是鬼见愁!我一把扯下藤蔓,挤出汁液滴进陈教授嘴里。老教授喉结滚动,眉头渐渐舒展,可脸色依旧难看。
不够......我咬牙撕开他的衣领,发现胸口已浮现蛛网状黑纹,毒素入心了,得用新鲜根茎捣碎外敷!
田蕊二话不说,抄起石块砸向石壁。碎石崩飞间,更多鬼见愁被连根刨出。我们手忙脚乱地捣碎根茎,敷在陈教授心口。黑血从毛孔渗出,腥臭扑鼻。
另一边,老赵的情况却急转直下。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呼吸变得又浅又急。
老赵......别睡......王学长拼命拍他的脸,可老赵的回应越来越微弱。
血......止不住......女学生的声音发抖,绷带早已浸透。
老赵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小周......那钟杵......带出去......
他眼神涣散,却死死盯着地上的青铜钟杵。我捡起来递给他,老赵却摇头,用最后的力气在我手心画了个字符——反的。
小心......凌云......我正想老赵的话什么意思,他的手突然垂下,再也没了动静。
甬道里死一般寂静,除了女学生的抽泣声。
我们沉默地埋葬了老赵,用碎石垒了座矮坟。陈教授虽保住性命,可仍昏迷不醒。王学长背着他,我们顺着甬道继续前行。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个天然溶洞改造的祭坛。溶洞内部空间呈倒扣的漏斗状,洞顶高约十余丈,无数尖锐的钟乳石如利剑般垂悬而下,在幽暗中泛着湿冷的青光。
地面并不平整,而是被人工开凿出九口圆形血池,呈九宫八卦排列。池壁光滑如镜,像是被某种强酸腐蚀过,边缘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暗红色泽,像是干涸的血迹。池底沉淀着黑红相间的骨渣,偶尔浮起几块尚未完全腐烂的碎肉,散发着甜腻的腐臭味。
洞顶垂挂着数十具干尸,每具尸体都被粗糙的麻绳捆住脚踝,倒吊在钟乳石上。尸身早已风干成腊肉般的深褐色,皮肤紧贴骨骼,眼眶空洞,嘴巴大张,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度的痛苦。更诡异的是,这些干尸的胸腔全部被剖开,肋骨向外翻折,像是某种献祭仪式后的残留。
溶洞中央是一座半人高的石台,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中央凹陷处嵌着一块漆黑的石碑。石碑周围散落着腐朽的蒲团和香炉,炉灰里还残留着未燃尽的纸钱碎片,似乎不久前才有人在此祭拜。
最深处是一面人工开凿的石壁,壁上凿出佛龛,供奉着一尊鎏金无生老母像。神像面容狰狞,嘴角裂至耳根,露出满口尖牙,手中托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蟾。神像脚下的香炉里,三炷线香仍在燃烧,青烟袅袅上升,在洞顶形成诡异的漩涡状烟云。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甜腻的腐臭,混合着线香的檀腥气,令人作呕。偶尔有水滴从钟乳石尖端坠落,砸在血池表面,发出声响,在寂静的溶洞中格外刺耳。更深处传来细微的声,像是无数虫豸在黑暗中爬行,又像是某种东西在低声絮语。
当阴风骤起时,洞顶的干尸轻轻摇晃,骨骼摩擦发出声响,仿佛随时会挣脱绳索扑下来。血池表面泛起涟漪,池底的骨渣缓缓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水而出。
整座溶洞就像一座巨大的活祭坛,每一寸空间都浸透着邪异与死亡的气息。
这......田蕊捂住嘴,强忍呕吐的冲动。
手摸到血池边缘刻满符文,我认出是养尸咒。池中央立着块碑,碑文记载光绪二十六年,闻香教在此举行红阳劫祭,活祭了九九八十一名童男童女,试图召唤无生老母降世。
所以那女尸......胡猛声音发抖,是当年的祭品?
我摇头。碑文提到,主祭者名王德芳,正是我们在古楼残碑上看到的义和团大师兄。此人借义和拳之名,实则修炼邪术,用活人养金蟾蛊,试图炼成。
你们看这个......王学长突然指向祭坛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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