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退散后,溶洞内重归死寂。我们简单处理了伤口,胡猛一个人扶着昏迷的陈教授,两个女学生扶着王学长,我跟着田蕊一瘸一拐地朝溶洞深处走去。
洞壁逐渐收窄,最终变成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甬道。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每隔几步就嵌着一盏青铜灯,灯油早已干涸,灯芯却诡异地保持着燃烧后的焦黑状态,仿佛不久前才熄灭。
这些符文......田蕊指尖轻触石壁,像是某种封印。
我点头。符文组合方式很特殊,上半截是道家的,但不属于三山滴血派中任何一派,下半截却混着繁体字,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符箓体系。
“这是民间野法?”田蕊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民间法脉多了去,我怎么可能全部记得,而且我和刘瞎子只是自称民法,往上追溯三代就能看到根正苗红的三山派。
甬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浮雕着九条蟠龙,每条龙的双眼都镶嵌着血红色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妖异的光泽。门环是两只衔着铜钱的金钱蛙,金钱蛙背部刻着细小的卦象——坎上艮下,水山蹇。
“胡猛,看看这是什么意思。”田蕊把手电递给胡猛。
周易第39卦,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君子观此卦象,悟行道之不易,从而反求诸己,修养德行。胡猛突然不说话了,咽了口唾沫,这门......我怎么觉得它在呼吸?
确实,青铜门表面随着我们的靠近,竟微微起伏,像是活物的胸腔。门缝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甜腻的腥气,与女尸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示意众人后退,法尺轻点门环。蟾蜍口中的铜钱突然翻转,露出背面的字。与此同时,九条蟠龙的眼珠齐刷刷转向我们,血红光芒大盛!
闭眼!我大喊,可还是晚了一步。王学长刚恢复意识,正巧与龙眼对视,顿时浑身僵直,瞳孔扩散成诡异的方形。
天......刑......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甩开女学生,转身朝来路走去,任我们怎么呼唤都不回头。
田蕊想追,被我一把拉住:别去!他中了摄魂术,现在救回肉身没用,往里走,找施术者!
胡猛哆嗦着掏出铜钱:五哥,这卦......
别算了!我打断他,这门根本不是阻止我们出去,而是阻止其他东西出去。”
“不对。”胡猛面色焦虑,“我们意外掉进了甬道,按理说这门应该很容易对外打开才对。”
“所以说,这根本不是墓门,这是用活人浇筑的邪物,用来隔绝门两侧的东西,里面肯定镇压着更邪的东西。”
随着王学长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青铜门发出沉闷的声,缓缓开启了一条缝。
青铜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阴冷的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墓室,而是一间圆形的石厅,地面刻着巨大的八卦阵图,中央摆放着一口水晶棺。
水晶棺通体透明,棺内躺着一个穿中山装的年轻男子,面容安详,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掌心里捧着一块青铜罗盘。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灰色,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状纹路,像是皮下嵌入了无数片微型铜钱。这些纹路在灯光下会泛出金属光泽。左半边脸保留着生前的俊秀轮廓,甚至能看出这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右半边脸却布满蛛网状的红色血丝,眼睑下方嵌着两粒芝麻大小的金珠。
“金子,五哥”胡猛伸手想去摘,被我打了一下。“这是封魂金,道家用来锁住魂魄不离体的秘术,不想触这个霉头就离远点。”
再看细节,此人手指关节比常人粗大一圈,指节处镶嵌着刻有卦象的铜环,小腿胫骨明显可见两排用来固定筋骨的青铜铆钉。透过中山装领口,能看到锁骨位置嵌着个八卦形的器物,中心延伸出七条红丝深入心脏区域。
给人的感觉既像精心保养的精密仪器,又像被强行拼凑的尸傀。那种违和感就像把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塞进民国老式电话机的外壳里,既有超越时代的诡异先进感,又带着陈旧腐朽的气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偶尔流露出的人性瞬间——比如被法尺刺中心脏时,金色瞳孔里闪过的一丝解脱般的清明。
这是......田蕊声音发颤,民国时期的人?
我近距离观察,发现男子胸口微微起伏——他竟然还有呼吸!
活尸!胡猛倒退两步,五哥,这玩意比外面那具女尸还邪门!
水晶棺四周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十具干尸,全都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头骨碎裂,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抽干了脑髓。他们的衣服款式各异,有清朝的长袍,也有民国的中山装——分明是不同时期的人。
陈教授突然在胡猛背上剧烈咳嗽起来,虚弱地指着棺中男子:那罗盘......像是闻香教的信物,快让小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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