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轿车在泰北蜿蜒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车灯划破浓重的夜色,照亮前方崎岖的路面。田蕊靠在我肩上浅眠,睫毛在颠簸中轻轻颤动。马家乐坐在副驾驶,不时回头瞥一眼我和田蕊,表情古怪。
它还在那儿?马家乐压低声音问田蕊。
田蕊微微睁眼,点头:嗯,就坐在你面前,腿还一晃一晃的。
马家乐立刻往座椅上缩了缩,仿佛要离那个看不见的远一点。阿赞隆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居然沙哑地笑了:中国道士,居然怕鬼?
谁怕了!马家乐嘴硬,我就是......不习惯跟这种东西共处一室。
阿赞隆枯瘦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这小鬼要是想害你,你早没命了。古曼童分很多种,荣母养的这种叫,算是比较温和的。
古曼童还分种类?田蕊好奇地问。
阿赞隆哼了一声,开始如数家珍:最普通的是龙婆古曼,寺庙高僧加持,保佑平安;阿赞古曼就比较邪性,用夭折婴儿的骨灰炼制;最凶的是尸油古曼,直接把婴儿尸体泡在尸油里......
他说到这儿,突然从后视镜里盯着田蕊:你看到的那个,穿什么颜色衣服?
红色。田蕊回答,很旧的红肚兜,上面有金色符文。
阿赞隆点点头:那就是了。这只小鬼被荣母点化,只负责打探消息和传话,不过......他顿了顿,你们要是把他惹急了,他也会做出尸油古曼的事情。
马家乐听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那它现在在干嘛?
田蕊眨了眨眼:它在......玩你的头发。
什么?!马家乐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自己的脑袋,让它离我远点!不然我可要念天蓬咒了
小鬼似乎被逗乐了,发出无声的笑,飘到车顶倒挂着,继续盯着马家乐。田蕊忍不住笑出声:它现在倒挂在车顶,脸贴着你头顶......
够了!马家乐脸色发青,手指掐诀作势要念咒,天地玄宗……
我急忙捂住马家乐的嘴,可惜晚了一步。马家乐的咒语刚念出几个字,车厢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田蕊看到小鬼的红肚兜无风自动,它惊恐地瞪大眼睛,瞬间化作一缕红烟消散在空气中。
嘎吱——阿赞隆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泥路上划出深深的痕迹。我们几个差点撞上前挡风玻璃。
你干什么?!马家乐揉着撞疼的额头吼道。
阿赞隆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们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应该通往清盛的山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几棵枯树,扭曲的枝干如同垂死之人的手臂。
哪来的大雾......我有些犹豫,这雾不对劲。
阿赞隆阴沉着脸下车,从腰间取出一把骨粉撒向四周。骨粉在空中燃烧,发出幽蓝的火焰,照亮了雾气中的景象——
路边的树梢上,密密麻麻挂着无数布偶。这些布偶做工粗糙,用稻草和破布扎成,每个都只有巴掌大小。最诡异的是,每个布偶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根红绳,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这是......我咽了口唾沫。
泰北的拦路鬼阿赞隆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当地人用来困住恶灵的巫术。
马家乐也下了车,皱眉看着这些布偶:要不要我......
别动!阿赞隆厉声制止,这些不是普通的布偶,每个里面都封着一个枉死之人的魂魄。你碰一个,其他的都会活过来。
就在这时,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布偶突然一声转过头来。破布缝制的嘴巴慢慢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闭眼!阿赞隆一把拽住我和田蕊就往回跑,回车上!
马家乐落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煞白——所有的布偶似乎都活了过来,它们挣脱红绳,像蜘蛛一样顺着树干爬下来,稻草扎成的手脚发出的声响。
我们刚冲上车,第一个布偶已经跳到了引擎盖上。它用稻草手指地敲着挡风玻璃,破布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怎么办?田蕊紧紧抓着我的手臂。
阿赞隆猛打方向盘,车子在泥路上甩出一个大弯:坐稳了!
车子冲进浓雾中,布偶们穷追不舍。后视镜里,我看到数十个布偶像一群蜘蛛般在车后狂奔,它们的速度竟然不比汽车慢多少。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马家乐声音有些发紧。
泰北山民的传统。阿赞隆死死握着方向盘,如果有人横死,家人就会做一个这样的布偶,把死者的魂魄封在里面,挂在事发地点。这样死者的怨气就不会回家作祟。
一个布偶突然从天而降,地贴在前挡风玻璃上。它用稻草手指开始抠玻璃,发出刺耳的声。
那它们为什么追我们?我问道。
阿赞隆猛踩油门:因为我们闯进了它们的领地。这些怨魂被困在这里几十年,早就疯了,会把所有活人都当成仇人。
马家乐终于忍无可忍,摇下车窗就要施法。阿赞隆急忙大喊:别用法术!这些怨魂最恨修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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