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具体方位,但是从树叶的长势和周围大山的走势,可以简单判断这是仍然处在东南亚某个地方。与我所想不同,这个KK园区并不做电诈生意,也不做开矿生意。
KK园区主要的业务是卖木材,而且销售的对象是中国。当然这看似正经的生意其实沾满了血腥味。每天十六小时的饱和工作让人直不起腰,稍有偷懒就要挨电棍,我和数十个中国人像猪一样同吃同睡。
虽然监工严格限制我们之间交流,但是活人总有办法,很快我就记住了同牢房的所有人,他们有的是被从国内骗来的,有的是在缅甸旅游被抓,有些是在赌场输光了钱被卖到KK园区。
同牢房的阿明告诉我,这里的人有个生存期限三个月,能从重体力劳动中活下来,就能留在这里。否则,要么被转卖,要么被摘器官,要么被活活打死。
不幸中的万幸,第七天,我的高烧终于退了。
晨光未至,铁皮牢房的铁门就被踹开。
起来!猪猡们!监工挥舞着电棍,在铁栅栏上敲出刺耳的声响。
我蜷缩在潮湿的草席上,浑身酸痛,高烧刚退的额头仍隐隐作烫。同牢房的十几个人像受惊的牲畜般挤作一团,没人敢慢半拍。
电棍戳在我肋骨上,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我闷哼一声,踉跄着爬起来。监工是个满脸横肉的缅族汉子,脖子上挂着人牙项链,咧嘴笑时露出镶金的犬齿,病好了就干活,别装死。
走廊上,其他牢房的人也被驱赶出来。他们大多眼神空洞,佝偻着背,像一群行尸走肉。有个瘦成骨架的男人动作稍慢,监工抡起橡胶棍照着他膝盖就是一下。一声脆响,男人惨叫着跪倒,却被拽着头发拖走,地板上留下一道暗红的血痕。
今天搬柚木!每人五吨!监工踹开仓库铁门,霉味混着木屑扑面而来,搬不完的,晚饭就别吃了。
我麻木地扛起第一根原木。柚木沉重,粗糙的树皮磨得肩膀血肉模糊。汗水流进结痂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动作快点!监工的电棍无差别地落在每个人背上。
中午的是一勺发馊的米粥,里面漂着菜虫。我们像狗一样蹲在工棚边吞咽,没人说话。阿明凑过来,偷偷往我手里塞了半块发霉的饼干——他昨天帮监工跑腿偷偷藏的。
谢......我话音未落,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壮汉,一把抢走饼干塞进自己嘴里。
看什么看?壮汉嚼着饼干,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下次偷藏吃的,老子弄死你。
阿明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在这里,弱者只会被更弱者欺凌。前天有个新来的试图反抗,当晚就被拖进刑房。第二天我们在粪池里发现了他的尸体,舌头被割了,眼眶成了两个血窟窿。
下午的劳作更加煎熬。烈日把铁皮工棚烤成蒸笼,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好几次差点被原木砸中脚。监工拎着盐水桶巡视,谁动作慢了就一瓢泼过去——盐水浇在溃烂的伤口上,疼得人直抽冷气。
黄昏时分,我数着扛过的原木——还差十七根。监工突然吹响哨子,所有人被赶到空地上列队。
昨晚有人逃跑。监工咧嘴笑着,从皮卡后拖出个血淋淋的人形,老规矩。
我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过敏,有些眼花,尽力分辨,才发现是是隔壁牢房的人,外号叫做小四川!他的脚筋被挑断了,像破布娃娃般被吊在木架上。监工慢条斯理地戴上指虎,一拳接一拳砸在他腹部。闷响声中,小四川吐出大口鲜血,里面混着碎肉。
都看清楚了!监工抓起盐袋,直接按在小四川肚子的伤口上,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惨叫声划破夜空,没人敢移开视线。我死死掐着自己大腿,指甲陷进肉里。疼痛让我保持清醒,也让我记住我得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每天的劳累已经让我有了想死的心,我渐渐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我不止一次回忆起在国内的美好生活,但是也仅仅是想象,哭?哭是最没用的,我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
回到牢房已是深夜。阿明偷偷递来一片止痛药——他用捡来的铁丝跟医务室杂工换的。
省着点用。他声音发抖,下次......下次可能要你拿东西换了。
昏暗中,我听见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啜泣。是个刚来的少年,他的指甲全被拔了,手指肿得像萝卜。没人安慰他,大家都背过身假装睡觉——在这里,同情心是奢侈品,活下去才是唯一真理。
我攥紧那片药,喉咙里泛起血腥味。这哪里是人间?分明是披着文明外衣的屠宰场。而最可怕的不是看守的残暴,是囚徒们互相撕咬时,眼里那抹野兽般的绿光。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就当我再也坚持不下去,想要一死了之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这天夜里,我照例在园区搬运原木,保安队长阿泰突然腹痛如绞,在地上打滚哀嚎。几个打手把他抬到医务室,但那个赤脚医生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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