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拖着行李站在月台上,身后是混乱的人群。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站务人员拿着喇叭大喊:“请各位旅客保持冷静!”
田蕊的呼吸仍然急促,她盯着远处的轨道,眼神发直。
我摘下车站广场的冬青叶随手丢了一卦,下下卦天地否,卦象为天地不交,万物不通,代表阻塞和阻碍。我心头一凛:“你看到了什么?”
她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如果我们继续坐下去,会死。”
半小时后,新闻推送弹出——“京哈线唐山段发生列车追尾事故,16人死亡,多节车厢脱轨……”
我点开图片,赫然发现出事的正是我们原本乘坐的那节车厢!
田蕊的手冰凉:“怎么会这样……每次靠近滨海,我的预感就会特别准……”
我们在唐山北站外拦了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操着浓重的天津口音,眼皮都没抬一下。
“汉沽。”
“汉沽?”司机从后视镜瞥了我们一眼,嗤笑一声,“俩小年轻跑那破地方干啥?现在那边可不太平,听说海边闹鬼呢!”
田蕊没吭声,只是攥紧了衣角。
车子驶上高速,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田蕊的脸色越来越差,到宁河下高速时,她突然捂住嘴:“师傅……麻烦停一下……”
司机不耐烦地踩了刹车:“要吐外边吐去,别弄脏我车!”
田蕊踉跄着冲下车,蹲在路边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她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指死死抠着路边的杂草。
我递给她一瓶水,司机在车里按喇叭:“还走不走了?磨蹭啥呢!”
田蕊虚弱地摇头:“不行……我不能再往前了……”
司机一听就火了:“嘛意思?耍我呢?车钱照付啊!”
我掏出手机扫了200块钱给他:“您先走吧,我们在这儿缓缓。”
司机收了钱,嘴里还嘟囔着“外地人事儿真多”,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溅起的泥水差点甩到田蕊身上。
司机的这个态度我倒是猜得到,我来天津上学,很早就发现了天津出租车的一个特点,不仅是排外,而且素质非常低。按我以前的脾气,多少要跟他争论一番,可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我突然觉得完全没必要。
我蹲下身关切的问:“要不要去买晕车药?”
田蕊瘫坐在路边,眼神涣散:“越靠近汉沽,我越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去滨海……”
我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还能走吗?”
她咬牙点头,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等等……你看那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远处的天空中,一团诡异的黑云正在缓慢旋转,云层中隐约有红光闪烁。
我一眼就看出那不是普通的乌云,是阴煞之气,我已经在张家父子身上多次见过。
那团黑云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悬在远处的天空,缓慢旋转着。云层中不时闪过暗红色的光,如同血管在跳动。
我摸出手机,打开指南针——黑云所在的方向,正是汉沽临海大桥的位置。
不对劲......我低声说,这阴煞之气比张家老宅那次还重。
田蕊的脸色更难看了:我......我听见有人在哭。
她指向黑云下方:就在那边,很多人在哭,还有......唱戏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唱戏?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有人唱戏。
走,去看看。我扶起田蕊,但一旦情况不对,我们立刻撤。
我们搭了辆顺风车来到黑云笼罩的村落,运气很好,遇到了内蒙到滨海定居的外地人,司机态度很好,不仅没收我钱,而且主动将我们送到了乌云密布的村子边上。
村落居然紧邻海边,村口石碑上刻着渔阳村三个字,漆已经斑驳脱落。
一进村,我就感觉到不对劲——街道上空无一人,但家家户户的门都敞开着,晾衣绳上的衣服还在随风摆动,像是主人刚刚离开。
最诡异的是,村中央的戏台子上,居然亮着灯!
破旧的戏台挂着褪色的红布,台上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没有演员,但锣鼓声却清晰地传来,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唱腔:
魂归兮——魄散兮——
田蕊突然抓紧我的手臂:台上有人!
我定睛一看,空荡荡的戏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戏服的身影。那人背对着我们,水袖垂地,头戴凤冠,正随着无形的伴奏缓缓转身——
咔嚓。
戏台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转过来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空白的面皮!
我拉着田蕊往后退了几步。
前面传来的一声——那个无脸戏子直接从台上跳了下来!
我掏出法尺,猛地抽在那无脸戏子身上。金光炸裂,戏服瞬间燃起幽绿的火焰,那东西发出尖锐的嘶叫,身体扭曲着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但紧接着——
咚!咚!咚!
戏台上接二连三地跳下更多戏子,全都穿着艳丽的戏服,脸上却是一片空白。它们迈着僵硬的步子,水袖拖地,朝我们围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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