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出了问题?马家乐像看疯子一样瞪着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指向陶罐:死者魂魄被拘,城隍庙断香示警,田蕊梦见铁链锁魂——这些还不够明显吗?阴司的拘魂体系出问题了!
马家乐脸色阴晴不定,最终长叹一声:先回庙里再说。
回到厢房,田蕊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喝热水。见我们进来,她放下杯子:井下有什么?
马家乐将从井下拿出的剩下几个陶罐放在桌上,罐子立刻剧烈晃动起来,发出的闷响。他赶紧用朱砂在罐身画了道镇符,动静才渐渐平息。
拘魂罐。马家乐擦了把汗,里面至少有三个生魂。
田蕊突然捂住额头:我看见了...铁链...很多铁链...
我赶紧扶住她:慢慢说,别急。
不是普通的铁链。田蕊的瞳孔又开始泛银,上面刻着字...像是...像是...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古篆。马家乐凑近一看,脸色骤变:酆都敕令!
我倒吸一口凉气。酆都是阴曹地府所在,能下的只有十殿阎罗这个级别。如果铁链上真有这种印记,意味着拘魂是阴司官方行为。
不可能。马家乐摇头,阴司拘魂自有黑白无常负责,哪需要动用铁链?除非...他突然噤声,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除非什么?我追问。
马家乐压低声音:除非阴司内部出了变故,常规的拘魂手段失效了。
这个猜测太过大胆,屋内一时陷入沉默。田蕊突然指向窗外:又来了...
我们齐刷刷转头。院墙上不知何时蹲满了乌鸦,黑压压一片,却诡异地不发一声。更远处,村道上飘着几团幽绿的鬼火,正缓缓向城隍庙移动。
马家乐猛地站起身:李师弟!把正殿的七星灯点上!
李道士慌慌张张跑向正殿。我抄起乾坤铜圈,同时摸出三枚铜钱扣在掌心。田蕊强撑着下床,三清铃已经握在手中。
听着,马家乐快速分配任务,周至坚守东厢,田蕊留在屋里别出来,我去正殿开坛。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他话音刚落,院墙上的乌鸦突然齐声尖叫,扑棱棱飞向夜空。与此同时,第一团鬼火已经飘到庙门前,地撞在无形的屏障上,炸成一蓬绿莹莹的火星。
这鬼东西疯了吧,敢闯城隍庙!马家乐咬牙冲进正殿。
我护着田蕊退回厢房,从窗户缝往外看。越来越多的鬼火从四面八方涌来,撞在庙墙外看不见的结界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这不是普通的闹鬼...田蕊声音发抖,它们在找什么...
我猛然想起陶罐:是它!那些鬼火是冲拘魂罐来的!
仿佛印证我的话,桌上的陶罐突然地裂开一道缝。黑红色的液体从裂缝渗出,在桌面聚成一个小洼。更可怕的是,液体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
田蕊的天眼突然大睁,银光如炬:罐子里的人在求救!他们被...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庙门轰然洞开,阴风卷着枯叶呼啸而入。我眯起眼睛,隐约看到门口站着个高大的黑影——它足有两米多高,身穿古代官服,头戴乌纱,但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
阴差...我喉咙发紧,真正的阴差来了。
无面阴差缓缓抬手,指向我们所在的厢房。所有鬼火立刻调转方向,如飞蛾扑火般涌来。厢房的门窗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撞碎。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掐诀念咒,法尺横在胸前。金光从尺身迸发,暂时逼退了最近的几团鬼火。但更多的鬼火前赴后继,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田蕊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老周,让我试试...
不等我回答,她已经推开窗户,将三清铃举过头顶。叮——清脆的铃音响彻夜空,鬼火们如遭雷击,纷纷后退。
无面阴差似乎被激怒了。它大袖一挥,三道黑气如箭射来。我赶紧拽开田蕊,黑气擦着她的发梢掠过,在墙上腐蚀出三个冒着白烟的小洞。
田蕊!别硬拼!我急得大喊。
她却恍若未闻,银白的瞳孔直视无面阴差:你不是真正的阴差...你是...
无面阴差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它官服下伸出数十条漆黑的触手,如毒蛇般朝我们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正殿方向传来马家乐的暴喝:城隍尊神,敕令下达。邪祟退避,阴气消散。吾奉城隍之命,荡尽妖氛!
一道绿光如利剑劈开黑暗,正中无面阴差胸口。它踉跄后退,官服被烧出个大洞,露出里面蠕动的黑雾。马家乐手持桃木剑从正殿冲出,剑尖挑着张燃烧的符箓。
大胆妖孽!敢冒充阴差!他脚踏罡步,剑指无面阴差,吾奉威天大法,神兵火急如律令!
桃木剑上的火焰突然暴涨,化作一条火龙扑向无面阴差。那怪物发出非人的惨叫,身体像蜡一样融化,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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