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碎裂的刹那,鼎中黑液如活物般翻涌升腾,凝聚成一根扭曲的黑色烟柱。防空洞顶垂挂的干尸齐刷刷睁开空洞的眼窝,绿光大盛。系在桃木钉上的红绳疯狂抖动,将汲取的生魂之力源源不断灌入大鼎。
金立国癫狂的笑声在洞中回荡:“成了!就要成了!老母法身降临——”
我热血上涌,法尺一振就要冲出去。刘瞎子却死死按住我的肩膀,绿豆眼眯成两条缝,竟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致:“急什么?这‘借尸还魂’的邪阵可不多见,让他演完!”
“师父!那不是借尸还魂,那是罗明德的转生邪术,拿活人做印子!”我急得眼睛都红了,指着法坛角落。那里躺着七八个昏迷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有,额头上都贴着符纸,生气正通过红绳被快速抽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
田蕊突然拽我衣角,声音发颤:“老周,看鼎里!”
只见那黑色烟柱顶端,渐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五官扭曲蠕动,仿佛有无数灵魂在其中挣扎嘶嚎,却发不出声音。人脸下方,烟柱开始凝聚出躯干的轮廓,一根根肋骨般的黑气清晰可见。
这一幕似曾相识,很像张天寿的阴魂被鬼门吸走时的一幕。
金立国见状,更是狂热。他反手一刀划在自己左臂上,鲜血汩汩涌出,滴入鼎中。“以血为引,恭请法身归位!”
鼎中黑气得到鲜血滋养,凝聚速度暴涨,那模糊的人脸猛地睁开一双完全没有眼白的漆黑眸子!一股阴寒暴戾的气息瞬间席卷整个防空洞。
“就是现在!”刘瞎子怪叫一声,终于动了。他身形快得拉出一道残影,手中那双油腻的筷子直取金立国后心要穴!角度刁钻,劲风凌厉。
眼看就要得手,金立国却仿佛背后长眼,也不回头,左臂以一个完全违背人体常理的角度猛地向后一抡——竟硬生生撞向筷子!
“铛!”
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刘瞎子势在必得的一击竟被震开,筷子差点脱手。他踉跄后退,看着金立国那毫发无损、甚至泛着金属冷光的左臂,绿豆眼瞪得溜圆:“什么玩意?!”
金立国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讥讽的狞笑。他扯开破损的唐装袖子,露出的整条左臂竟然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暗银色,皮肤下隐约可见复杂的机械结构与蠕动的黑色血管交织在一起,五指指尖寒光闪烁,分明是利刃!
见到我和田蕊,金立国颇感意外:“怎么又是你,周莱清。”
我心生怒意:“金立国,你果然是无生道的人,居然妄图用邪术转生!”
金立国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惧意,反而讥讽:“就是你们刚刚打掉了高春兰吧?”
“你们是一伙儿的?”
“不!”金立国淡淡道:“准确说高春兰不过是一条不太聪明的狗,只需要给点骨头就愿意帮我做事的狗。”
“你!”刘瞎子义愤填膺:“你个小娃娃怎么说话呢,高春兰虽然是邪修,但能当你祖奶奶了。”
“哟~又拉了个老不死的垫背!”金立国面色变得冷峻:“既然你有缘找到这里,那我便留你不得,受死吧。”
金立国狂笑,机械左臂五指“咔咔”弹射出半尺长的合金利爪,带着腥风抓向刘瞎子面门。
刘瞎子一个懒驴打滚狼狈躲开,利爪擦着他头皮掠过,带下几根花白头发,身后的土壁被抓出五道深痕。他惊魂未定地摸着头顶,跳脚大骂:“小五子!你他娘的不早说这孙子是个铁皮怪!差点把老子吃饭的家伙废了!”
我一边挥尺挡开一条试图缠向田蕊的红绳,一边委屈大叫:“我哪知道他能把胳膊改成这样!”
“没用的东西!”刘瞎子嘴上骂着,手底却不慢。他猛地扯下腰间那个油乎乎的布袋,往外一抖,竟飞出数十张画好的黄符,如群蝶般绕着他飞舞。“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给老子定!”
黄符呼啸着射向金立国。金立国机械臂挥舞,利爪轻易撕碎大半符纸,但仍有几张贴上了他的身体。然而符纸刚触及他的皮肤,便“嗤嗤”作响,冒起青烟,效果大打折扣——那机械与血肉结合的躯体,似乎对传统道法有相当的抗性!
“雕虫小技!”金立国顶着定身符的微弱效果,动作只是稍显迟滞,再次扑来。机械臂横扫,将刘瞎子逼得连连后退,只能依靠身法周旋,偶尔用筷子点向对方关节要害,却都被坚硬的机械挡住,发出“叮叮”脆响。
田蕊突然喊道:“刘师父!攻他右路!他右腿是瘸的!”她一直紧张地观察,终于发现金立国发力时右肩会不自然地微微下沉,重心始终偏向左侧。
刘瞎子眼睛一亮:“好丫头!”他虚晃一招,身子一矮,筷子直戳金立国右脚踝脆弱处。
金立国果然脸色一变,慌忙后撤。刘瞎子得理不饶人,攻势如潮,专攻下盘。他步法滑溜得像泥鳅,一边打一边还嘴贱:“哟,瘸腿铁皮狗,跳啊,再跳高点给你爷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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