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铜镜对准刘瞎子,镜面突然泛起血光。更恐怖的是,镜中竟然浮现出刘瞎子的影像——但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一个浑身是血、被铁链锁住的狼狈身影!
师父小心!我大喊,那镜子能照出死相!
刘瞎子急忙闭眼,但已经晚了。铜镜血光暴涨,照在他身上,立刻有黑气从七窍中渗出。业障蟒趁机扑来,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刘瞎子痛呼一声,铜钱剑差点脱手。
千钧一发之际,田蕊突然从我怀里挣脱。她双眼银光四射,双手结了个古怪的法印,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随着她的吟唱,坑底那些即将被吸干的阴傀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胸口的红线一根根崩断!
我又惊又喜。田蕊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银白色,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
归真还异,双魂移分,
引神离魄,化精炼粹,
三元聚顶,五冥玄返,
换驾移凭,皆令神魔!
老妇人见状暴怒,缺指的手猛地拍向铜镜。镜面裂纹中渗出黑血,在空中凝结成无数细如发丝的黑线,朝田蕊激射而来!
我飞扑上前,法尺舞得密不透风,但仍有几根黑线穿透防御,刺入田蕊的手臂。她闷哼一声,银白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田蕊!
刘瞎子趁机挣脱业障蟒,筷子直刺老妇人咽喉。老妇人慌忙用铜镜格挡,筷子镜子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裂纹密布的镜面终于承受不住,一声碎裂!
镜面破碎的瞬间,坑底突然剧烈震动。那些暗红苔藓疯狂扭动,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业障蟒也发出凄厉的嘶鸣,身体开始土崩瓦解;最骇人的是老妇人,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脱落,露出下面森森白骨!
不——!她绝望地伸手想抓住四散的镜片,阎君饶命!我再也不敢——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扯成两半!黑血喷溅中,一条粗大的铁链从地底窜出,将她的残躯牢牢锁住,拖向深渊。那些阴傀也纷纷被铁链缠住,在凄厉的哀嚎中被拉入地底。
业障蟒痛苦地翻滚着,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坑底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整个陷坑开始塌陷,泥土和碎石如雨般落下。
刘瞎子拽起我和田蕊,阴司要收回这片地了!
我们拼命往外跑,身后传来天崩地裂般的轰鸣。跑出百米开外回头望去,原本的陷坑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周围的一切都吸入其中。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与张家老宅那个鬼门一样的黑洞正在缓缓关闭,漩涡中渗出丝丝黑气。
师父,那是阴煞形成的鬼门,我在东北张家老宅见过一次......
刘瞎子投来一个赞赏的眼光,转眼又变得玩世不恭,举头三尺有神明,在现世犯的罪,让她去阴司偿还吧。
田蕊突然跪倒在地,银白色的瞳孔渐渐恢复正常。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我奶奶......
刘瞎子叹了口气:丫头,你奶奶的魂魄早就不在现世了......
我知道。田蕊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只是......想再听听她的声音......
夜风卷着枯叶从我们之间穿过,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天,快亮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们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青县城隍庙前。与马家乐在时不同,小庙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破败——朱漆剥落的门柱上爬满藤蔓,檐角的脊兽残缺不全,就连门楣上城隍庙三个鎏金大字也黯淡无光。
不对劲。刘瞎子突然停住脚步,眯起绿豆眼打量着庙门,这庙怎么跟死了似的?
我喃喃自语:“这庙跟我前几日来时不一样。”
我这才注意到异常:按理说这个时辰该有庙祝开门洒扫,可庙前石阶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多日无人走动。更诡异的是,庙门两侧的石狮子竟然被人用黑布蒙住头,在晨风中微微飘动,活像两个怪兽。
刘瞎子从怀里摸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抛。铜钱落地后诡异地立着旋转,久久不倒。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大的胆子,连城隍爷都敢动......
师父,什么意思?
自己看。他指向铜钱,乾卦在上,坤卦在下,中间夹着个震卦——这是天雷无妄的凶兆。城隍乃一方阴司正神,如今卦象却显神位空悬,你说什么意思?
我倒吸一口凉气:真神不在庙中?
刘瞎子没回答,抬脚踹向庙门。出乎意料,看似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开,竟没上锁!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腥气,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庙内昏暗如夜。借着门口透进的微光,我看到正殿中央的城隍神像——本该威严肃穆的泥塑此刻布满裂痕,神像的头颅不翼而飞,断颈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干涸成诡异的纹路。
造孽啊......刘瞎子声音发颤,这是用黑狗血泼神像,大不敬......
田蕊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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