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瞎子这么说,我不禁冷汗直冒,我太小看无生道了,罗睺已经转生过2次,对于他来说长生不算难事,可能在掌握转生邪术之后,罗睺不仅没放弃成仙,反而萌生了造神的邪念,就算造不成伪神,能从阴司拉回阴魂,也足以颠覆阴司的秩序。
符画好了,刘瞎子拿起那碗米酒,含了一大口,猛地喷在符箓上。
“噗——”
酒液混合着血符,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息。刘瞎子将湿漉漉的符纸拍在供桌正前方,双手掐诀,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那是一种极其古老晦涩的音节,低沉而威严,每一个音节的吐出,都让殿内的烛火为之摇曳,空气仿佛也变得粘稠起来。
我和田蕊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随着他的吟诵,殿外刮起的风似乎带上了一种不同的意味,不再是单纯的阴冷,而是某种……秩序井然的冰冷。隐约间,仿佛有铁链拖曳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又像是无数细碎的脚步声正穿过荒草,向这座破庙汇聚。
供桌上的烛火不再跳跃,而是笔直地向上燃烧,焰心泛着淡淡的青色。
刘瞎子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吟诵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最后几乎化为一声雷霆般的断喝:
“……残魂滞魄,听吾敕令!阴阳有序,各归其位——速速现形,随差遣而行!”
咒语落下的瞬间,那三根线香燃烧产生的烟雾猛然一沉,不再向上飘散,而是如同流水般铺展开来,沉甸甸地漫过供桌,流向殿外,形成一条朦胧的、指向远方的雾径。
殿外,那些呜咽般的风声奇异地停止了。一种更深沉的、绝对的寂静笼罩了四野。
我和田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一丝惧意。
刘瞎子长长吁出一口气,身体晃了一下,扶着供桌才站稳。他擦了一把汗,脸色有些发白,哑声道:“行了……剩下的,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吧。这地方,总算能清净几天了。”
他的话音未落,那种无形的、秩序井然的冰冷气息开始如潮水般缓缓退去。烛火恢复了正常的跳动,殿外的风声也重新响起,却不再是之前的阴森,倒像是寻常夜风吹过荒地的呜咽。
庙宇内外,那盘踞不散的怨毒与阴冷,似乎真的随着那条烟雾小径的指引,消散无踪了。
殿内烛火摇曳,将我们三人的影子长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扭曲的鬼魅。刘瞎子那句“清净几天”的尾音还没散尽,供桌上那三根线香的烟雾忽然猛地一颤!
原本笔直向上的烟柱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拧了一把,骤然扭曲、打旋,然后“噗”地一声,竟齐根断裂,香头黯淡下去,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
几乎是同时,那股刚刚退去的、秩序井然的冰冷气息去而复返,比之前更汹涌、更暴戾!不再是潮水,而是海啸!
“哐当!”
主殿那两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拍上,震落下簌簌灰尘。殿内所有烛火在同一秒被压得只剩下豆大一点幽蓝的光,顽强地挣扎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彻骨的阴寒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的刺痛感。远去的铁链拖曳声和脚步声不再是隐约可闻,而是变得无比清晰、沉重,就在殿外!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将这破庙围得水泄不通!
“师……师父?”我声音发颤,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法尺。田蕊脸色惨白如纸,死死攥着三清铃,指节捏得发白。
刘瞎子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绿豆眼里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一把将我推开,自己踉跄冲到殿门后,耳朵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门板上。
外面不再是寂静,而是另一种极致的“喧闹”——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只有无数铠甲摩擦的铿锵、沉重整齐的步伐、还有……还有某种低沉的、非人的喘息,夹杂着铁链刮过地面的刺耳噪音。
这根本不是阴差办事该有的动静!这更像是……一支沉默行军、充满了暴虐气息的阴兵!这感觉我经历过,就是在荒村古楼下遇到的阴兵过境。
刘瞎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地回头,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坏了……招来的不是城隍爷的巡查差役……”
他话音未落——
“咚!!”
一声沉闷恐怖的巨响砸在门板上,整个殿宇都为之震颤!厚厚的门板瞬间向内凸起,木屑飞溅,一个清晰的、覆盖着暗沉金属的拳头印痕凸显出来!
“咚!咚咚!”
更多的撞击声接踵而至,来自四面八方!墙壁、窗户、屋顶瓦片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和碎土块簌簌落下。我们就像被塞进了一个铁皮罐子里,而外面正有无数巨锤在疯狂敲砸!
烛火彻底熄灭。
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只有门板上、墙壁上不断凸起的恐怖撞击印痕,在偶尔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映照下,显现出刹那的狰狞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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