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停顿,那只灰色的独眼里,骤然闪过一线冰冷至极的锋芒,如同毒蛇吐信!房间内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许多,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只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在,告诉我。”
“鬼门之后,到底有什么?把你看到的,感知到的,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直接碾压灵魂的威严和冰冷。
我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全身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说,还是不说?
说了,就是彻底向他屈服,成了他手里一件彻头彻尾的工具,甚至可能害了田秀娥。
不说……以于蓬山的手段,绝对还有更恐怖的事情在后面。
冰冷的锁链硌着腕骨,于蓬山那番如同冰锥般的话语,一字字砸进我几乎要沸腾的脑浆里。
我周至坚是贪生怕死,是爱装,是很多时候怂得一批,但我从来没学会摇尾乞怜?
我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于蓬山那张冷漠的脸,因为虚弱和愤怒,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风箱,剧烈地咳嗽,咳得肺叶生疼,嘴角溢出血沫,却兀自咧开一个难看的、带着讥讽的笑。
“没错……老子是看到了……那鬼门后面……真他妈的……热闹!”
我故意停顿,喘着粗气,观察着他的反应。
于蓬山灰色的独眼微微眯起,指尖摩挲核桃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但房间内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又加重了几分,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继续说。”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嘿嘿……”我笑得更加难看,眼神却故意飘忽起来,像是回忆起了极其恐怖又混乱的景象,“好多……好多影子……哭的,叫的,撕咬的……还有……还有穿着古代盔甲的阴兵……在跟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打……打得很惨……”
我开始胡诌,把阴兵过境和鬼门涌出的阴影混在一起说,语无伦次,夹杂着痛苦的抽气和仿佛被吓破胆的颤音。
于蓬山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对我这混乱的描述有些不耐,但并未打断。
我一边继续用破碎的语言描述着“惨烈”的战况,一边暗中感知着于蓬山的情绪波动——他在等什么?他真正想知道的,绝不是这些表象!
果然,当我刻意回避任何关于“深处”、“核心”、“异常”的描述时,于蓬山周身那股冰冷的耐心正在迅速消耗。
我猛地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极致的惊恐,仿佛回忆起了最可怕的片段:
“但是……但是最里面……最里面不一样!”
于蓬山摩挲核桃的手指骤然停顿!灰色的独眼瞬间锐利如刀,牢牢锁定了我!
“那里面……好像……好像有一个黑洞!……好多铁链子……锁着的!”我呼吸急促,瞳孔放大,表演得极其逼真,“那井里……有东西!很可怕的东西!它在看我!它……”
我猛地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颤抖,像是无法承受那恐怖的回忆,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红色的……海……锁链……好多锁链……拉着山……不……是拉着黑洞……不对……”
我故意打乱顺序,模糊指代,我赌的就是于蓬山对鬼门深处的了解远超于我,他能从这些碎片中拼凑出他想要的“真相”,但又因为我这“被吓破胆”的状态,无法判断我到底看清了多少核心机密!更不会立刻联想到田秀娥!
于蓬山沉默了。
他站在那里,灰色的独眼深处仿佛有无数信息在飞速流转、计算、推演。房间内那股恐怖的压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审视感笼罩了我。
他信了?还是没信?
几秒钟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看来,你确实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没有追问黑洞的具体细节,也没有追问“红色的海”和“山”,仿佛那些关键词已经足够。
他话锋一转,忽然道:“阴神出窍硬闯鬼门,还能带回点零碎记忆,算你有点造化。”于蓬山继续道,语气甚至放缓了些许,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意味:“你这把刀,虽然胚子差了点,淬火也不得法,但勉强还算锋利。留在外面,迟早被人当废铁收了,或者自己就把自己折腾断了。”
他微微抬手,指向窗外——虽然那里只有冰冷的墙壁。
“葛守拙年事已高,不堪大用,想要青县城隍庙,下次可以直接求我,你若是肯点头,十方堂在海河边的产业,以后都可以交给你打理。十方堂名下,也会给你记个名分。凌云观的资源、典籍,乃至……某些更深层次的秘密,都可以对你开放。”
庙产?名分?资源?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于蓬山这只老狐狸,太懂得如何拿捏人心了!硬的不行,立刻就来软的,而且这软刀子,捅得又准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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