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食香鬼的虚影剧烈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有一股更强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禁锢着它,让它支支吾吾:“刘……刘道长……小鬼……小鬼不知……仙师饶命……不能说……说了会……”
“不说?”我怒火更炽,指尖雷光大盛,“那就现在让你形神俱灭!”
田蕊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凝聚雷炁,假装下狠手,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装了半晌,见四周没有动静,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我在赌,如果刘瞎子真在这里,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我丝毫不理会食香鬼的哀求,右手掐了天雷诀,狠狠朝食香鬼头顶猛砸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破鞋凌空飞来,重重砸在了我的左脸上,背着突如其来的力量打击,我不由得踉跄后退,趁着间隙,食香鬼立刻躲到了石墩后。
“够了!”一个熟悉无比、骂骂咧咧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恼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突然从高速公路隔离网外的荒草丛里响了起来!
“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啊!学会拿雷法欺负老鬼了?!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的手指猛地僵在半空,雷炁瞬间消散。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隔离网外的荒草丛一阵晃动,一个穿着脏兮兮蓝色劳动布棉袄、头发胡子乱糟糟、身形干瘦的老头,骂骂咧咧地拨开枯草钻了出来,不是刘瞎子又是谁?!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依旧带着那股熟悉的、混不吝的劲儿,此刻正瞪着眼睛,没好气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狂喜、激动、委屈、愤怒……无数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心理防线!
“师父!!”我声音嘶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过去。
“站那儿别动!”刘瞎子却厉声喝止了我,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石墩后瑟瑟发抖的食香鬼和一脸错愕的田蕊,语气急促而低沉,“先给人家道歉!他十几年没吃到香火,这才吃饱没几天,就被你这小兔崽子给踢了饭碗!一点道理不带讲!”
我猛地回头,看向那几乎要消散的食香鬼。它此刻吓得缩成一团,连声求饶:“刘道长……刘道长救命……”
我压下翻腾的情绪,深吸一口气,从包里迅速拿出三炷香点燃,田蕊赶紧帮忙扶正,我顺势插回那被我踢翻的香炉,对着那食香鬼虚影冷声道:“今日饶你一命,下次看清楚,快滚回去!”
那食香鬼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化作一缕青烟,钻回了石墩子里,再无声息。
处理完这微不足道的插曲,我立刻转身,几步就冲到隔离网前,眼睛死死盯着网那边的刘瞎子,声音都在发颤:“师父……你……你没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县城隍庙!还有吕梁那个鬼地方!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我……”
我说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些天所有的担心、恐惧、迷茫和愤怒,全都哽在了那里。
刘瞎子隔着铁丝网,看着我通红的眼圈和激动的样子,骂骂咧咧的表情渐渐收敛了,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无奈,还有深深的疲惫。
“哭个屁!老子还没死呢!”他嘴上依旧不饶人,但语气缓和了不少,“先进来再说,别在外头杵着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招眼!”
他熟练地扒开隔离网底部一个不起眼的缺口,那缺口刚好能容一个人爬过去。
我毫不犹豫,立刻俯身钻了过去,田蕊也紧随其后。
网的另一边,是高速公路的边坡荒地,杂草丛生,更加荒凉隐蔽。刘瞎子带着我们走到一个废弃的、半埋在地下的水泥涵管旁,示意我们进去。
涵管里意外的干燥,甚至铺着些干草和旧报纸,角落里堆着几个空罐头瓶和矿泉水瓶,显然刘瞎子在这里躲藏了不是一两天了。
一进去,我再也忍不住,激动地抓住刘瞎子的胳膊,仿佛怕他下一秒又消失了:“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刘瞎子甩开我的手,一屁股坐在干草上,摸出那锈迹斑斑的酒壶灌了一口,才咂咂嘴,沉默的看着我。
涵管内光线昏暗,只有从管口透进的微弱天光,映照着刘瞎子沟壑纵横的脸。他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他嗤笑一声,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讥诮,“老子差点真死了,算不算回事?”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青县城隍庙那一下,是结结实实挨上的!要不是提前用‘龟息符’吊住一口生气,又借着那战魂的阴煞冲击,没准真要把师父我这条老命收走……”
“那吕梁……”我急切地追问。
“吕梁?”刘瞎子眼神一凝,闪过锐利的光,“你去过吕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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