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奥迪A6咆哮着,驶离了鹰嘴坳,将那片承载着冯婆婆半生安稳与离别泪水的山坳甩在身后。车内的气氛凝重而肃穆。
冯婆婆坐在后座,紧紧挨着依旧虚弱但已恢复意识的田蕊。她那双布满老茧、曾敲响神鼓、捧过神位的手,此刻正轻轻抚摸着田蕊的额头,口中用那种古老苍凉的语言低吟着舒缓的调子,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呼唤。田蕊闭着眼,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感应着什么,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心中稍安,但肩头的压力丝毫未减。此行前路未知,大兴安岭深处危机四伏,不仅要寻找那渺茫的圣山祖灵,还要时刻提防无生道或者“清道夫”那类疯子的追踪。
车子沿着崎岖的县道行驶,窗外的景色逐渐由农田变为茂密的次生林,空气也变得清冷起来。按照冯婆婆模糊的记忆和指路,我们需要先抵达黑龙江境内某个靠近大兴安岭腹地的边境小城作为补给点,然后才能真正开始徒步进山。
一路上,冯婆婆断断续续地讲述着更多关于库玛尔罕部落的传说,库玛人对生活环境的描述,往往是模糊的比喻,如“像卧着的巨熊”、“有三棵并生的不老松”,以及一些古老的、关于如何感应祖灵、辨别方向的歌谣片段。田蕊听得极其认真,她的天眼似乎对这些信息有着天然的共鸣,偶尔会补充一两个模糊的画面或感觉,让冯婆婆激动不已。
“对!对!就是那里!女娃娃,你果然是山神选中的!”冯婆婆握着田蕊的手,老泪纵横,仿佛看到了族群复兴的希望。
然而,好运似乎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我们即将驶入黑龙江界,经过一段偏僻的山路时,洞幽镜视野中,前方道路的气场忽然变得紊乱而污浊,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阴冷煞气!
“小心!”我猛地踩下刹车!
吱嘎——!
轮胎在路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只见前方百米处,路中央竟然横七竖八地倒着几棵新砍断的树木,彻底堵死了去路!而在路旁的树林阴影里,影影绰绰站着几个身影,气息阴冷而危险。
不是无生道的黑袍,也不是潜港清道夫那类改造人。这些人穿着混杂,有的像山民,有的则流里流气,但无一例外,周身都缠绕着浓淡不一的邪煞之气,眼神麻木中透着贪婪和暴戾。他们手中拿着的也不是现代武器,而是砍刀、斧头,甚至还有黑气缭绕的邪门法器。
“是‘收买路钱的’!”冯婆婆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这附近山沟里有些败类,没本事在大城市谋生,就回山里荒僻地方设卡,劫掠过往车辆,甚至……害人性命!”
话音未落,那几个身影已经围了上来,敲打着车窗,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嚣着:
“下车!妈的!懂不懂规矩!”
“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把你们剁了喂山魈!”
“哟,还有个老梆子和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嘿嘿……”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似乎是头目的壮汉,手里拎着一把缠绕着黑气的鬼头刀,狞笑着走到驾驶座旁,用刀柄重重敲着玻璃:“滚下来!听见没!”
我眼中寒光一闪,体内雷炁悄然运转。这些杂碎,真是找死!
就在我准备动手的瞬间,后座上的田蕊忽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头渗出冷汗,似乎被外面那浓烈的邪煞之气刺激到了。
而冯婆婆,看到田蕊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窗外那些嚣张的恶徒,浑浊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决绝和怒意!
她可以忍受贫穷,忍受遗忘,但绝不能容忍这些污秽之物,惊扰山神选中的人,玷污回归圣山之路!
“不知死活的东西!”冯婆婆沙哑地骂了一句,猛地推开车门!
那些恶徒见她一个老婆子竟然敢下车,先是一愣,随即发出哄笑。
“老不死的,活腻歪了?”
“赶紧把钱……”
他们的污言秽语还没说完,冯婆婆已经站稳了身形。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抽干了周围小范围内的空气,她的胸膛微微鼓起,原本佝偻的腰背瞬间挺直了几分!
她没有神鼓,没有华丽的服饰,只有一双苍老却坚定的手。只见她双手快速在胸前结了一个古老复杂的手印,双脚如同生根般踩在大地上,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而奇异的、仿佛岩石摩擦般的嗡鸣!
那不是唱,更像是……引动大地的某种频率!
“*%&¥#@……山石……心跳……度人……蒙昧……*”含糊不清的古老咒言从她齿间迸出!
刹那间,以她双脚为中心,一股沉凝、厚重、带着淡淡土黄色光辉的力量波纹般扩散开来!
轰隆隆……!
地面居然微微震动起来!
路旁山坡上的碎石和泥土仿佛被无形的手搅动,哗啦啦地滚落!随着冯婆婆开始跳舞,那些恶徒变得东倒西歪,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脚脖子,惊呼着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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