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河边找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岩石凹陷,将田蕊小心地放下来,给她喂了点水。自己也瘫坐在雨中,贪婪地喝着冰凉的河水,感受着生命一点点回到体内。
雨水淅淅沥沥,敲打着岩石,也暂时洗去了我们身上的血污和焦痕。我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听着山涧奔流的哗哗声,疲惫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意识。
我强打精神,检查田蕊的情况。她依旧昏迷,呼吸微弱但平稳,眉心天眼的印记完全隐去,仿佛刚才那撼动山岳的力量只是一场幻梦。我小心地给她喂了些水,又用雨水湿润的布巾擦拭她滚烫的额头。冯婆婆留下的草药早已在战斗中遗失,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帮她物理降温。
看着田蕊苍白却依稀带着一丝坚毅的侧脸,我心中五味杂陈。库玛尔罕的血脉、祖灵的眷顾、无生道的阴谋……这一切都沉重地压在这个年轻女孩的身上。而我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丝,我不敢再多做停留。背起田蕊,我沿着山涧的边缘,逆着水流的方向,向西南方跋涉。冯婆婆的符号暗示和敬神道的方向都指向这边,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山涧两侧的地势相对平缓,但雨后异常湿滑。我拄着法尺当拐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洞幽镜在之前的战斗中受损严重,视野模糊,只能勉强辨认能量流动的大致方向。我能感觉到,越是往西南走,空气中那股属于圣山的、悲怆而纯净的能量残留就越发明显,虽然依旧微弱,却像是指引方向的灯塔。
走了大半夜,天色蒙蒙亮时,雨渐渐停了。我们终于走出了那片被山火波及的区域,眼前的景象让我微微一愣。
这里不再是典型的兴安岭针阔混交林,而是一片更加古老、更加幽深的原始森林。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树干上爬满了厚厚的苔藓和地衣,许多树木的形态极其古怪,虬结盘绕,仿佛已经生长了千万年。林间弥漫着浓重的、带着腐殖质芬芳的雾气,能见度很低,空气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里的能量场也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并非圣山那种被抽取后的衰败,也非被污染后的狂躁,而是一种深沉的、内敛的、仿佛沉睡般的宁静。洞幽镜残存的视野中,这里的能量流动缓慢而有序,如同大地平稳的呼吸。
“这里……好像不一样……”背上的田蕊发出微弱的呓语,她似乎对这里的环境有所感应,眉头微微蹙起,但并未醒来。
我心中一动。难道冯婆婆符号指引的,并不仅仅是逃生的路线,而是库玛族真正的秘密所在?那个白面具首领毁灭的祭坛,或许只是库玛族对外展示的“表象”,而真正的核心,隐藏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原始秘境深处?
这个念头让我精神一振。如果库玛族还有更深层的传承或力量留存,或许能救田蕊,或许能找到对抗无生道更多的线索!
我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周围。按照冯婆婆符号的暗示——三棵松、波浪线、、以及那个圆圈,我尝试着在林中寻找更多的线索。
果然,在一些特别巨大的古树根部,或者某些形状奇特的岩石上,我陆续发现了一些极其隐蔽的、与库玛族图腾风格类似的古老刻痕。这些刻痕大多被苔藓覆盖,历经岁月磨损,几乎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若非刻意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它们似乎构成了一条断续的、指向森林更深处的路径。
沿着这条隐秘的路径,我又跋涉了大半天。森林越来越深,光线愈发昏暗,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鸟兽虫鸣都几乎听不到,只有我们踩在厚厚落叶上的沙沙声和我的喘息声。
我仔细观察着周遭的一切,森林内所有的事物都隐藏在厚重的植被之下,从空中完全无法穿透巨木树冠的绿色屏障。山谷的风水走向呈东西排布,不是藏风聚气的格局,若不是亲自走到山谷中,不可能发现这隐秘的暗道。
然而我只能凭借感觉向前,越走心里越没底,这一路太过安静,行走在森林中也没有任何参照物。就在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方向时,前方豁然开朗!
我们穿过一片浓密的藤蔓,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被环形山壁合围的山谷。山谷中央,没有宏伟的建筑,没有神秘的祭坛,只有一片平静得如同镜面般的、幽蓝色的湖泊。湖泊周围生长着无数散发着莹莹微光的奇异植物,将整个山谷映照得如同梦境。
而在湖泊的正中央,有一小块陆地,上面孤零零地生长着一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树。
那棵树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白色,树干并不十分粗壮,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支撑苍穹的磅礴感。它的枝叶并非绿色,而是如同最纯净的水晶般透明,在微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最奇特的是,这棵树的根系并非扎入土中,而是如同无数光须般,直接探入下方的湖水,甚至与整个山谷的地脉连接在一起,仿佛它本身就是这片土地的心脏和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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