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与暗地的汹涌中悄然流逝。我周旋于西山别院、于娜的研究室和凌云观有限的活动范围之间,一边“协助”研究鬼箓文,一边暗中完善那份准备交给寇蓬海的“镜心淬灵诀”假秘要,同时借助石镜法坛和玄英子手札的启发,修为稳步精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我奉于蓬山之命,前往凌云观藏经阁调阅几卷与上古祭祀仪式相关的孤本典籍。刚踏入那弥漫着陈旧书卷气息的阁楼,便与两人迎面遇上。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皮肤因长期日晒而呈古铜色,眉宇间带着一股经历风沙磨砺后的坚毅和沉稳,这个面容我似曾相识,但是气息却感觉陌生,正是马蓬远的孙子——马军!他比几个月前更加精悍,眼神锐利,气息内敛。
在错失天机盘后,听说马蓬远安排马军到新疆传道历练,显然这段经历让他脱胎换骨。
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对我不冷不热,并无太多敌意,仿佛过往的恩怨已随风散去。看来马蓬远的教育方式,与于蓬山养蛊般的内部争斗截然不同。
而另一人,则让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站在马军身侧稍后的位置,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云白道袍,面皮白净,嘴角习惯性地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舒服的笑意,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滑腻——正是马蓬远的徒孙,在泰国“立下大功”的刘逸尘!
我离开泰国前,刘逸尘奉命整顿泰国玄门,我离开后,刘逸尘迅速接管了凌云观在泰国的所有事务。并且给凌云观入主泰国开了先河,居然在曼谷郊区建起了一座海外凌云观,鬼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那些阿赞和婆谭。
这次回来,马蓬远貌似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具体什么任务不得而知。
刘逸尘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玩味,仿佛毒蛇发现了感兴趣的猎物。
“哟,这不是周小师叔吗?”刘逸尘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故作亲热的黏腻感,“许久不见,小师叔风采更胜往昔啊。听说小师叔最近在于师爷座下颇受重用,协助于娜师姐研究那吕梁古庙的奥秘?真是可喜可贺。”
他话语看似恭维,实则句句带刺,点明了我如今的“尴尬”处境和正在从事的敏感项目。
我心中警铃大作。刘逸尘此人,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泰国能站稳脚跟并建起凌云观分观,其心机手段绝非等闲。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我不能认为仅仅是巧合。
“刘师侄过奖了。”我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不过是奉命行事,略尽绵力罢了。倒是师侄在泰国扬我观威,建起分观,才是真正的劳苦功高。”
马军在一旁皱了皱眉,似乎对刘逸尘这种绵里藏针的对话方式有些不耐烦,开口道:“逸尘,典籍已取到,我们该去复命了。”
刘逸尘却仿佛没听见,依旧笑吟吟地看着我:“周师叔太谦虚了。谁不知道吕梁古庙事关重大,能参与其中,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只是……晚辈听闻那古庙凶险异常,赵铭师兄等人都折在了里面,师叔两次涉险都能全身而退,还带回了关键信息,这份机变和运气,真是令人佩服。”
他刻意提起赵铭之死,眼神紧紧盯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我心中冷笑,知道他是想试探我在古庙中的真实经历。我神色不变,叹了口气,露出恰到好处的后怕与沉痛:“唉,提及此事,至今心有余悸。全赖祖师庇佑和董师兄舍命相护,才侥幸捡回一条命,实在不足挂齿。比不得刘师侄在异国他乡,独自开拓基业的魄力与能力。”
我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他身上,同时点出董莱皓,暗示并非我一人之功。
刘逸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师叔过谦了。对了,晚辈在泰国时,偶得一些关于南洋巫蛊和古老符文的残卷,似乎与中土道法颇有不同,或许对师叔目前的研究有所帮助。若师叔有兴趣,晚辈可借与师叔一观。”
南洋巫蛊?古老符文?我心中一动,随即警惕起来。刘逸尘会这么好心?这多半是诱饵,想借此探听鬼箓文研究的进展,或者在我身边埋下钉子。
“师侄好意心领了。”我婉拒道,“目前研究已有些头绪,且于小姐要求严格,不便旁涉他物。待此间事了,再向师侄请教不迟。”
刘逸尘也不坚持,笑容不变:“既然如此,那便改日。师叔请便,晚辈与马师兄还需去向师爷复命。”
他侧身让开道路,与马军一同离去。转身的刹那,我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冰冷如毒蛇般的寒光。
马军自始至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临走前又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似是提醒,又似是警告。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刘逸尘的回归,绝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窜出来咬人一口。有一个董莱皓我已经够头疼了,他必然不会坐视我在古庙项目中有所作为,肯定会想方设法进行破坏或窃取成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