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恐怖的吞噬风暴渐渐减弱,鳞片散发的幽光也慢慢内敛,最终,它仿佛饱餐了一顿,重新变得黯淡无光,“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恢复了死寂。
溶洞内,一片狼藉,但那股令人窒息的邪气却十去八九,变得稀薄无比。那倒转的“九幽黄泉引魂大阵”核心漩涡,虽然依旧存在,却黯淡缩小了许多,仿佛被抽干了大部分力量,暂时陷入了沉寂。
我浑身虚脱,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沉沉浮浮,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我还活着。
就在我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
“快!封锁现场!检查能量残留!”
“里面好像有人!”
是于蓬山的人?于蓬山去而复返?还是……
几道强大的气息迅速靠近,手电光柱划破了溶洞的昏暗。我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马家乐的身影!他带着十几名身着隐宗服饰的弟子,正快速勘查着溶洞内的情况。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是巧合,还是……
马家乐目光扫过狼藉的溶洞,落在那黯淡的阵法漩涡和掉落在地的鳞片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看到了瘫倒在地、气息奄奄的我。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假装检查我的伤势,手指搭上我的腕脉,一股温和的雷炁度入,护住我的心脉。
同时,他嘴唇微动,细微到极点的声音,如同丝线般传入我的耳中:
“田蕊已救出,撑住,别死。”
田蕊……救出来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甘霖洒在我即将枯竭的心田!巨大的惊喜和松懈感袭来,让我几乎要当场昏厥。
难道这一切都是寇蓬海的策划!他利用于蓬山的野心和于娜的急功近利,故意让我提供有缺陷的思路,引发古庙失控,制造混乱,然后趁机派人从戒备森严的“七九一”救出了田蕊!又或者,田蕊的血色纹路是寇蓬海的手笔?
帮我的同时能重创于蓬山的弟子,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我心中百感交集,有庆幸,有后怕,也有一丝被利用的不快,但更多的,是田蕊获救的巨大喜悦。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对马家乐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马家乐不再多说,站起身,对身后的隐宗弟子吩咐道:“邪阵能量暂时沉寂,但隐患未除。立刻布下‘净灵封邪阵’,加固封印,清除残余邪气!救治伤员!”
隐宗弟子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布阵施法。
马家乐则指挥着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我抬起。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沉寂的倒转漩涡和地上的鳞片,意识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意识如同沉入温暖的深海,缓慢而艰难地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隐约有低声的交谈和药杵捣碎的细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带着一丝苦涩的草药香气。这不是西山别院那股压抑的檀香味,也不是凌云观藏经阁的陈腐气息。
我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陈设简朴却洁净的屋子。青砖铺地,木梁裸露,窗户是旧式的支摘窗,糊着干净的桑皮纸,透进柔和的天光,不对,那不是自然光,是仿照自然光设计的灯光。意识越来越清晰,我发现我躺在一张铺着素色棉布的硬板床上,身上盖着一件普通的凌云观道袍。
这里……是门头沟寇蓬海别墅的地下!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遍布全身的酸痛传来,让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醒了?”一个平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偏过头,看到马家乐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正拿着一把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一个木陀螺,头也没抬。
“田蕊……”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
“安全。”马家乐言简意赅,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我一下,“在另一处静养,有人看着,于蓬山找不到。”
悬在心口的巨石终于彻底落下,我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连身体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我睡了多久?”
“三天。”马家乐继续削着他的陀螺,“你运气好,也命大。那古庙里的邪气几乎抽干了你的生机,加上力量反噬,能捡回条命,全靠寇师全力保你。”
保我?难道我又喝了比凤凰精血还珍贵的东西?寇蓬海倒是比于蓬山舍得下血本。
“古庙那边……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
“隐宗接手了后续处理。”马家乐淡淡道,“布下了更强的封印,那倒转的阵法核心暂时被压制,但隐患仍在。于蓬山这次损失不小,折了不少人手,面子也丢尽了,正在观内大发雷霆,清理‘办事不力’之人。”
可以想象于蓬山的暴怒。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让寇蓬海趁机救走了田蕊,他此刻定然如同受伤的猛虎,随时可能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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