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乐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
“陇南?另一处通幽古径?”我心中一凛,于蓬山对“通幽”的执着远超想象,吕梁古庙的挫败非但没有让他收手,反而促使他加快了寻找其他路径的步伐。
“消息可靠吗?”我追问。
“隐宗在那边的人传回来的,于蓬山动用了大量资源,封锁了一片山区,动静不小。”马家乐沉声道,“而且,这次他似乎更加谨慎,派去的都是核心弟子,由刘逸尘亲自带队。”
刘逸尘!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亲自出马,说明于蓬山对此次发现十分重视。
马家乐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对了,刘逸尘泰国建观有功,于蓬山在马蓬远那为他讨了个“剑尘”道号,正式把刘逸尘收为徒孙了。”
“呵——”我这才回过味来,难怪当初我在于蓬山那里讨得“莱清”道号,十方堂的人却不知尊敬,直到泰国九死一生,才不情不愿给了块玉圭,于蓬山从未把我当做自己人,一直是口头承认,始终没有得到凌云观的正式册封。
反观寇蓬海这边,虽然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寇师是什么意思?”我看向马家乐。既然选择留下,我们自然要听从寇蓬海的安排。
马家乐摇了摇头:“师父尚未明确指示。只是让我告知你们此事,并嘱咐……”他目光扫过我和田蕊,“近期不要外出,静观其变。”
他顿了顿,补充道:“师父还说,于蓬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情,如果威胁到普通民众,就由不得他了。”
威胁普通民众?我眉头紧锁。于蓬山的目标一直是借助阴司之力窥探长生甚至打破壁垒,难道陇南的古径暗藏玄机?
接下来的几天,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马家乐来的次数更少,但每次带来的消息都显示陇南那边的局势在升级。于蓬山的人似乎遇到了麻烦,封锁区内不时传出异动,甚至有不明能量波动逸散。
这天深夜,我正在打坐,试图感应石镜法坛那冥冥中的愿力,忽然,胸口贴身携带的石镜秘要毫无征兆地轻微震颤了一下,我以为是错觉,直到拿在手里,才感觉到一丝极淡的、却异常清晰的灼热感!
不是敌意,也不是共鸣,更像是一种……遥远的呼应?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西南方向——那是陇南的大致方位。
几乎同时,放置在床头柜上的、马家乐留下的那部加密通讯器发出了急促的震动。
我立刻拿起接听,里面传来马家乐压抑而急促的声音:“老周,带上田蕊,立刻到地下车库!快!”
没有多余的解释,但语气中的紧迫感让我心头一紧。我毫不迟疑,叫醒隔壁房间的田蕊,两人以最快速度收拾了必要物品,冲到了楼下。
马家乐已经发动了车子,引擎低沉地轰鸣着。我们刚拉开车门坐进去,他便一脚油门,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了车库,融入北京的夜色之中。
“怎么回事?”我系好安全带,急声问道。
马家乐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道路,语速极快:“陇南那边出大事了!刘逸尘不知道动了什么邪法,引动了大规模的地脉暴动!”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眼神凝重:“师父刚传讯,让我们立刻赶过去!那边现在一片混乱,是我们潜入探查、甚至……浑水摸鱼的机会!”
地脉暴动?
寻常的考古工作怎么可能出现地脉暴动,肯定是刘逸尘动了什么法阵,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石镜秘爻,为什么这本书会突然发烫,难道陇南的古径,与我这石镜法脉,有什么渊源不成?
夜色如墨,越野车在北京空旷的环路上疾驰,引擎的嘶吼撕破了寂静。马家乐没有直接驶向高速,反而方向盘一打,拐上了通往京西妙峰山的盘山公路。
“师哥,这是?”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黝黑山影,心中疑惑。
“接个人。”马家乐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师父安排的,这次行动,需要他。”
妙峰山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山路崎岖,车灯如同两柄利剑,劈开浓重的黑暗。最终,车子在半山腰一处几乎被荒草淹没的破旧山神庙前停下。
庙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一个身影拄着单拐,略显蹒跚地走了出来。借着车灯的光,我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年纪与马家乐相仿,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木讷,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沉静,如同古井无波。他左边袖管空荡荡地垂着,右腿自膝盖以下,是一截冰冷的金属义肢。
“剑竹。”马家乐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剑竹?!我心中巨震!怎么会是他!作为寇蓬海安插在于蓬山门下极深的一枚棋子,地蚓事件后剑竹彻底没了音讯,我本以为寇蓬海会让他出国度过余生,没想到竟然藏身在破山神庙。
看着剑竹缺失的那一条胳膊一条腿,我心中五味杂陈,一瞬间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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