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斯则重新沉浸在他的医书世界里,偶尔抬头看看罗盘和远处的海鸟,确保一切正常。
艾斯依旧在和看不见的鱼儿较劲,嘴里小声嘀咕着“快来呀快来呀”,阳光落在他橘色的帽子上,像一团温暖的火焰。
叮当的锻打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艾斯偶尔发出的、对鱼儿“不配合”的嘟囔声,还有海浪轻轻拍打船舷的哗哗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斯佩迪尔号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
没有激烈的战斗,没有惊涛骇浪,只有伙伴们各自专注着自己喜欢或需要做的事情,在辽阔而平静的大海上,享受着这份独属于他们的、慵懒而随意的自由时光。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加热的微焦气味、油石和海水混合的味道,以及一种名为“伙伴”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高德看着烧红的铁块在钳子下逐渐显露出锐利的锋芒,再瞥一眼旁边认真读书的丢斯和跟鱼竿较劲的艾斯,一丝真正轻松的笑意,终于爬上了他向来显得有些冷硬的嘴角。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坏。
丢斯忽然高声喊道,“前面看到小岛了,我们……艾斯!”
一听丢斯说看到小岛了,艾斯顿时扔下了鱼竿跳了起来,下半身变成了火焰推动器一样,“我先去探探路!”
“你是能力者,掉到海里我才不会去救你!”
艾斯的声音远远传来,“没事的,高德会救我的~~”
高德微微笑了笑,“好了,你还不知道他,能等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一会儿你去补给吧,我来看船。”
丢斯叹了口气,“高德,你太惯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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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早已熄灭,最后一丝青烟也消散在咸湿的海风中。甲板上,高德盘膝而坐,仿佛一尊历经岁月冲刷的礁石,他面前,横陈着一件在阳光下流淌着冷冽银辉的造物。
它静静地躺在铺开的油毡布上,不再是一堆分离的胚料,而是浑然一体,散发着生命初醒般的锐气——高德叫它【银芦】。
正如其名,整杆长枪呈现出一种内敛而坚韧的银灰色调。枪杆长约八尺,通体由高德精心挑选、反复折叠锻打的精钢打造而成,甚至掺杂了少许的陨铁,表面并非镜面般光滑,而是经过极其细腻的哑光处理,呈现出如同月光下沙滩般温润又带着颗粒感的质地。这并非装饰,而是为了在任何环境下都保持稳定可靠的握持感,汗水、雨水、血水都无法使其滑脱。枪杆的线条并非绝对的笔直,而是带着一种极其微妙的、符合人体发力和视觉追踪的流畅弧度,如同蓄势待发的弓身。
枪头并非传统的梭形或柳叶形,而是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极具美感和致命性的形态——芦花状。精钢被锻造拉伸,在接近完美的三棱锥形主尖之下,延伸出三片薄如蝉翼、弧度优雅流畅的侧刃。这三片侧刃并非对称分布,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被风吹拂而偏向一侧的灵动感,如同初绽的银色芦花,在风中摇曳生姿。主尖寒光内蕴,尖锐得似乎能刺穿视线,而那三片侧刃的边缘薄得近乎透明,在阳光下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冷芒。
高德伸出手,布满老茧的手指缓缓拂过冰冷的枪杆,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沉睡的猛兽。当他的指尖最终触碰到那芦花状枪头的根部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脉相连般的悸动感瞬间从冰冷的金属传导至他的心脏。仿佛这杆枪一直在等待着他,而他身体里沉睡的某种本能,也因它的触摸而彻底苏醒。
他站起身,五指收拢,稳稳地握住银芦枪杆的中后段。重心、配重、握持的弧度……一切都完美契合。它仿佛不是一件新得的兵器,而是他手臂缺失已久的一部分,此刻终于回归。
没有言语,没有热身。高德的眼神瞬间变得如枪尖般锐利沉静。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身体微微下沉,脊柱如大龙绷紧。腰胯拧转的力量如同被压缩的弹簧,沿着腿、腰、背、肩,节节贯通,最终汇聚于紧握枪杆的双臂!
“呼——!”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啸撕裂了平静的空气!
银芦动了!不再是之前那杆简陋长枪的沉重破风声,而是一种极其凝聚、锐利到极点的穿刺!那银灰色的枪影不再是模糊的轨迹,而是一道清晰、冰冷、带着绝对速度的死亡射线!芦花状的枪头在高速突刺中,三片优雅的侧刃并未增加阻力,反而像鱼鳍般稳定着方向,更在主尖周围带起三道微不可察、却又凌厉无比的气流旋涡!
这一刺,快、准、狠!带着《燎原》枪谱中“动如雷震,侵掠如火”的精髓,却因银芦本身的特性,变得更加纯粹,更具穿透力!
高德手腕一抖,刺出的长枪并未收回,而是借着前冲之势,枪身如同灵蛇般猛然一颤!那芦花状的枪头瞬间化作一片迷蒙的银光!三片侧刃不再是装饰,它们在高速的震颤和微小角度的变化中,形成了数个难以预测的、致命的切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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