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堡”那扇由厚重合金铸造、布满弹痕与爆炸焦痕的巨大城门,在数十名“复兴钢铁”工程兵徒手转动巨大的绞盘时,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垂死巨兽哀鸣般的刺耳金属摩擦声。
城门并非胜利者用炮火轰开,而是战败者从内部主动卸下了数以吨计的横门铁闩(shuān),这是一种象征性的、充满屈辱的臣服仪式。
城门缓缓开启的缝隙后,显露出的并非严阵以待的军队,而是死寂与绝望。没有抵抗的枪口,只有一片狼藉的防御工事废墟和垂头丧气、聚集在街道两侧的“复兴钢铁”残兵与生活玩家。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尘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战败后特有的压抑气息。
城外,华盟的钢铁洪流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威慑。
所有“铁牛-IV”主战坦克的炮塔微微调整,120mm滑膛炮的炮口低沉而精准地指向城门洞开的方向以及两侧可能藏匿狙击手的垛口。
炮塔顶部的车长和装填手,通过高分辨率周视观瞄系统和潜望镜,冰冷地扫描着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身穿“龙城”黑灰色重型防弹甲胄的步兵们,以标准的散兵线战术队形散开,“铁砧-II”突击步枪的枪口遵循着45度安全角原则微微下压,但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指紧紧贴合着护木,随时准备抵肩射击。
身穿“锈铁”兄弟会标志性深蓝色作战服、佩戴特殊臂章的技术评估小组和宪兵队,则站在装甲车旁,准备执行接收任务。
没有胜利的欢呼,没有庆祝的雀跃。只有一种沉重如铅的、属于绝对胜利者的冰冷威严,以及从城门内弥漫出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绝望与屈辱感。
首先从城门阴影中走出的,是“复兴钢铁契约”的会长纵酒狂歌。
他褪去了那身标志性的、带有公会徽记的重型工程动力装甲,换上了一套略显陈旧却浆洗得十分整洁的公会高级技工深蓝色制服,胸口别着一枚代表最高工匠等级的铂金齿轮徽章。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钢铁般的强硬与固执,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被彻底抽空灵魂后的漠然。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靴子踩在碎石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同样卸去了武装、穿着技工服或文职人员制服、面色灰败、眼神躲闪的公会高层元老和技术总监。
他们一行人数不多,沉默地走向华盟阵前那辆最为高大、炮塔侧面涂装着狰狞龙首徽记、天线林立的“铁牛-IV”指挥型坦克。
霸钢那魁梧如山的身影从指挥塔中探出半身,他没有下来,依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戴着降噪通讯头盔,护目镜推至额顶,露出那双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此刻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俯视着缓缓走来的战败者一行人。
纵酒狂歌在坦克前约十米处——一个既表示屈服又留有最后一丝安全距离的位置——停下脚步。他抬起头,目光与坦克上的霸钢相遇。没有言语,也没有敬礼。
纵酒狂歌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抬起双手,手中捧着的,是一柄造型古朴、沉重、象征着“复兴钢铁契约”最高权力与工业精神的“钢铁权杖”。
权杖通体由公会能冶炼出的最高强度钨铬合金锻造,顶端并非华丽的宝石,而是一个精密咬合、不断旋转的微型齿轮组模型,核心镶嵌着公会的黑铁砧徽记。
这柄权杖曾代表着他麾下无数工厂的轰鸣、熔炉的炽热、万吨水压机的力量和装甲洪流的钢铁意志。
霸钢沉默地朝身旁的副官点了点头。一名身披龙城精锐近卫标识、手持“扞卫者”卡宾枪的士兵,以标准战术步伐快步上前,立正,向纵酒狂歌敬了一个军礼(这是对一位战败统帅的最后尊重),然后双手极其平稳地从纵酒狂歌手中接过了那柄沉甸甸的、意义非凡的权杖。
士兵转身,登上坦克侧裙板,将其郑重地呈递给霸钢。
霸钢伸出覆盖着战术手套的大手,握住了这柄冰冷而沉重的、象征着征服与臣服的战利品。
他没有挥舞,也没有展示,只是将其高高举起,让所有华盟阵列中的士兵,以及城墙上、城门内所有残存的“复兴钢铁”成员,都能清晰地看到这一幕。
权力的交接,在无声的仪式中完成。 这一刻,万籁俱寂。只有旷野的风声吹过,卷起些许硝烟尘埃,以及远处几只被惊飞的乌鸦的呱噪。
随后,霸钢那洪亮却低沉、通过坦克外部高功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沉重的寂静,声波清晰地传遍四方:
“奉华盟最高统帅明血炎与战略总顾问镇国之命!我,龙城公会会长霸钢,代表华盟,接受‘复兴钢铁契约’的无条件投降!”
“所有‘复兴钢铁’战斗人员,立即前往城西指定集结区域,按序列解除武装,登记造册!所有非战斗人员、工程师、技术员,留守原有岗位和工厂,等待我方接收与整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