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没有返回市区,而是沿着越来越偏僻的公路行驶,两旁的建筑逐渐被农田、树林和荒丘取代。
最终,车辆驶下公路,颠簸着开上一条早已废弃、长满杂草的碎石路,深入一片杳无人烟的旧工业区腹地。这里曾是某个重工业企业的厂区,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锈迹斑斑的钢铁骨架和空荡荡的厂房,在暮色中如同巨兽的骸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时间已是傍晚,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冷却的血色火球,缓缓沉向地平线,将天地万物都染上一层悲壮而凄凉的昏黄。
女助理示意所有人在一片相对平整、杂草稍矮的空地上集合,保持安静,耐心等待。孩子们似乎本能地感受到了某种非同寻常的气氛,都异常乖巧地依偎在大人身边,睁大了眼睛,紧张地望着四周的荒凉和越来越暗的天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马小淘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面对着空旷的荒野和正在急速降临的夜幕,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一种脱离现实的恍惚,以及一丝对未知命运的微弱期待。
就在最后一缕残阳被地平线彻底吞噬,暮色如同浓稠的墨汁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这片废墟完全吞没的那一刻,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天空的高处,那片原本空无一物、只有几颗早早亮起的黯淡星辰的虚空,突然开始发生诡异的扭曲。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那片空间里揉捏着一块巨大的、透明的凝胶,光线被强行弯曲、折叠,勾勒出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模糊得几乎无法用肉眼直接捕捉的轮廓。
那轮廓起初极淡,如同水中的倒影,但随着暮色加深,它迅速变得凝实、清晰,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从虚幻中硬生生地“挤”进了现实。
一艘巨大到超乎所有人类想象极限的流线型战舰,静静地、突兀地悬浮在离地面不足百米的低空中。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暗灰色,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光滑得不可思议,找不到任何接缝或铆钉的痕迹,只在舰体边缘,借着天际最后一抹微光和初升的月光,反射出一种冰冷的、流动的金属光泽,勾勒出它那充满极致力量感与未来美学的、如同深海掠食者般的凌厉线条。
它的体积庞大到令人灵魂颤栗,堪比一座悬浮的小型山峦,但其流畅到极致的空气动力学设计,又让它散发出一种随时可以爆发出恐怖速度的、静默的敏捷感。
最令人震撼乃至恐惧的,是它降临的方式。没有喷气引擎震耳欲聋的咆哮,没有螺旋桨搅动气流的呼啸,甚至没有常规飞行器降落时那种明显的气流扰动。
它的出现和悬停,几乎完全无声,只有一种极其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壳深处或者战舰核心能量源的嗡鸣,以一种极低的频率轻微地震动着周围的空气,更像是某种超越当前人类理解的、庞大能量场稳定运行时产生的背景谐波,而非机械运作的噪音。
这艘战舰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科学体系的彻底颠覆,带着一种碾压性的、纯粹的科幻感。它的登场,如此寂静,却又如此霸道,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两个文明等级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马小淘,都被这超越想象的景象夺走了呼吸和思考能力,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震撼,以及一丝本能的、面对未知巨物时的渺小与恐惧。孩子们瞪大了清澈的眼睛,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连哭闹的本能都被这神迹(或者说神罚)般的景象彻底压制。
就在众人仍处于极度震惊之中时,战舰朝向他们的腹部位置,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巨大的、边缘流淌着柔和蓝色光带的舱门。一道凝实的、仿佛由纯粹光粒子构成的光柱从中投射下来,精准地笼罩在众人前方的空地上,形成一个边界清晰、异常明亮的圆形光区。光柱内部,似乎有隐约的能量阶梯在流动闪烁。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队约十人、穿着与地面人员同款但材质似乎更高级、装备更加精良、动作更加整齐划一到令人咋舌的月辉王国人员,沿着光柱中延伸出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阶梯,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般,迅速而无声地降落到地面。
他们的动作协调得如同一个人,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为首一人,头盔下的目光冰冷如扫描仪,径直走向女助理,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只是通过几个极其简洁、似乎蕴含特定信息的手势和短暂的眼神接触,便完成了信息的传递与确认。
女助理随即转向仍处于石化状态的马小淘,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任务即将完成的松弛感:“马先生,请带领大家依次登舰。保持秩序,无需惊慌,阶梯很稳定。”
随着她的话音,月辉王国的地面与接应人员立刻如同精密仪器上的齿轮般高效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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