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鹰国航母编队转向的返航的数个小时之后。
云州省西南部的苍梧山脉深处,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黏在青灰色的岩壁上。
一条蜿蜒的柏油公路从山脚盘旋而上,沿途可见“军事禁区,闲人免进”的警示牌,最终消失在一座银色穹顶建筑群前——这里是“东方超环”(EAST)全超导托卡马克核聚变实验基地,人类向“人造太阳”发起的终极挑战现场。
巨大的环形真空室如同一颗被剥去外壳的恒星,静静悬浮在钢筋混凝土基座上。外围16个两层楼高的铌钛超导磁体环绕成闭合环,表面缠绕的液氦管道泛着幽蓝冷光,像给“太阳”套上了冰晶铠甲。真空室内部,1.2亿摄氏度的等离子体正以1000公里/秒的速度旋转,形成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炽热光带——这是“东方超环”连续稳定运行第178天的实时画面。
控制室内,上百个操作台前,科研人员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键盘敲击声与设备运行的嗡鸣交织成独特的交响。
“东方超环”的总工程师林深站在控制室落地窗前,望着玻璃后密密麻麻的操作台。他的白发被中央空调吹得微翘,眼角的皱纹里嵌着二十年的星光与汗水。
二十年前,他从清华核物理研究院毕业时,导师拍着他的肩膀说:“可控核聚变是能源的终极答案,但这条路,我们这代人可能走不完。”
那时,团队卡在两个死结上:一是高温等离子体的约束稳定性——每次注入能量,等离子体像脱缰的野马,稍纵即逝;二是超导磁体的冷却效率——液氦循环系统总在关键时“掉链子”,导致磁场强度骤降。
全球顶尖实验室都在这些问题前折戟:苏联的T-7装置只能维持3秒等离子体约束,鹰国的TFTR撑死几百秒,樱花的JT-60U虽突破了1000秒,却始终无法实现高约束模式下的稳定运行。
华国团队也只能在“追赶者”的位置上喘息,每年的实验经费刚够维持设备运转,突破的希望像悬在悬崖边的蛛丝。
转机出现在三年前。基地秘密接入了一套代号“战神”的平台!
项目顾问、量子物理学家周明远带着团队来验收时,林深正在操作台前调试磁体参数。周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林,给你看个宝贝。”
屏幕上,紫色光雾翻涌成一个虚拟的等离子体球。周明远输入指令:“注入1.5×101?粒子/立方厘米的氘氚混合燃料,提升磁体电流至12千安。”
下一秒,虚拟等离子体开始膨胀、扭曲,能量泄漏点在0.3秒内被精准定位——这是现实中需要连续监测72小时才能捕捉到的现象。
林深凑近屏幕,看着虚拟等离子体在磁体磁场中形成完美的“甜甜圈”形状。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二十年来,他见过太多次等离子体像肥皂泡般破裂,见过磁体线圈因过热烧毁,见过团队在失败后抱头痛哭。此刻,这个虚拟的“太阳”却稳稳燃烧着,像在嘲笑他们过去的无力。
“给我一周,”林深对周明远说,“我要把这套系统接入主控程序。”
接下来的一个月,基地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双轨运行”状态。现实中的科研人员照常调试设备,虚拟世界里的“东方超环”却在“战神”系统中疯狂迭代。林深的办公室成了临时指挥中心,墙上挂着两张进度表:左边是现实实验的“失败记录”,右边是虚拟仿真的“成功参数”。
“第7次模拟:磁体电流波动0.1%,等离子体边缘出现湍流。”陈默盯着屏幕,声音发紧。他是等离子体物理研究员,此刻正盯着虚拟等离子体的三维模型,“但比上次多维持了0.5秒。
林深的手指在虚拟控制台划过:“调整纵向场线圈的匝数,从1200匝减到1180匝。周明远,计算新的磁场分布。”
周明远的量子计算机开始轰鸣。十分钟后,新的磁场模型生成。虚拟等离子体注入后,湍流被抑制,约束时间延长至120秒。
“成了!”陈默拍了下桌子,“现实里要验证这个参数,至少要改线圈、重新抽真空、注入燃料,耗时半个月。但在‘战神’里,只用了两小时。”
类似的突破在“战神”中接连发生:
超导磁体的冷却系统通过虚拟迭代,将液氦循环效率从75%提升至92%——现实中,这需要更换整个低温泵组,耗资千万;
等离子体加热方式从单一中性束注入,进化为“电子回旋+中性束”复合模式——虚拟测试显示,这种模式能将加热效率提升30%,减少能量损耗;
磁体故障冗余设计在虚拟端模拟了1000种突发情况,最终确定了“双回路供电+应急电容”的方案——现实中,这避免了至少三次可能的线圈烧毁事故。
“以前我们是在黑夜里摸石头,”林深摸着操作台上的“东方超环”模型,模型上的漆早就磨掉了,却始终擦得锃亮,“现在‘战神’给了我们一盏灯,能看见十步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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