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尘世星其他宗门因玉女宗几位风格迥异的师姐师妹而阵脚大乱、年轻男弟子们心神摇曳之际,一个颇为奇特的现象,却在玉女宗内部悄然发生,并让外界那些试图借鉴或防范的宗门看得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
那便是玉女宗男弟子们的反应。
与外界男修的狂热、痴迷、争风吃醋不同,玉女宗自家的男弟子们,面对宗内突然成为焦点的绿茶师妹柳烟儿、白莲花白芷以及御姐苏澜,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见怪不怪。
宗内食堂里,几个男弟子一边用餐,一边听着隔壁桌外来修士兴奋地讨论着柳烟儿的茶艺多么精妙,声音多么动听。
一个胖乎乎的男弟子扒拉了口饭,含糊道:“柳师妹啊,泡茶是挺好喝的,上次还请我喝过一杯。”
旁边高个男修点点头:“嗯,人是挺温柔的。不过上次我想请教她一个水系法术的问题,她说不擅长,让我去找苏师姐了。”
“苏师姐确实厉害,讲问题一针见血。”另一个接口道,“就是气场太强,每次去找她都感觉自己像没完成功课的蒙童。”
“白师妹倒是挺好说话的,就是感觉跟她说话得特别小心,生怕哪句不对就把她说哭了……”
他们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菜肴咸淡与否。有欣赏,有客观评价,但唯独没有那种如外界男修般近乎狂热的倾慕与占有欲。
为何如此?
只因他们早已习惯。
自梁俊杰执掌玉女宗,推行“有教无类,海纳百川”之策以来,宗内弟子构成日益复杂,女弟子们更是百花齐放,性格、气质、行事风格千差万别。
有清冷如雪的,有热情如火的,有温婉如水的,有跳脱如风的,有如柳烟儿这般精于人情世故的,也有如白芷那般看似纯良无害的,更有如苏澜那般强大自信的见得多了,自然就有了免疫力。
他们对这些女同门抱有喜爱之情吗?自然是有的。同门之谊,欣赏之美,人皆有之。但这种喜爱,是建立在日常相处、共同修行基础上的,是平和而理性的,远未到那种轻易便被撩拨得失魂落魄、道心不稳的地步。
那么,玉女宗这些男弟子心中,真正的憧憬对象是谁?
答案几乎是一致的——宗主,梁俊杰。
并非因为梁俊杰是混沌真君,拥有碾压众生的实力——那固然令人敬畏。更重要的,是梁俊杰本身,就是玉女宗这条独特道路的开创者与最高象征。他打破了传统,他无视规则,他以男子之身成为玉女宗宗主,却将宗门带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的强大、不羁、狡黠以及对弟子的护短,都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玉女宗弟子的心中。
尤其是男弟子们,梁俊杰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指引和认同。他们不必再因身处女修为主的宗门而感到尴尬或自卑,因为他们的宗主就是最好的榜样——真正的强大,超越性别皮囊。
于是,一种在外人看来颇为奇妙的模仿之风,开始在玉女宗部分男弟子中悄然兴起。
他们模仿的,并非梁俊杰如今混沌真君的威严,而是他早年还是弟子时期,那段被迫穿着女装的黑历史!
一些胆子大、心思活的男弟子,不知从何处翻出了梁俊杰当年的经典造型:一头用特殊染料染就的淡紫色飘逸长发,身穿月白色玉女宗标准女式道袍,脚上蹬着软底绣花鞋。他们开始尝试类似的装扮。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后来竟渐渐形成了一小股风潮。在玉女宗内,时常能看到一些身形挺拔、眉目间带着少年英气的男弟子,却顶着一头柔顺的紫发,身着女式道袍,步履间虽不如女子婀娜,却也别有一番洒脱不羁的韵味。他们彼此相遇时,还会相视一笑,颇有几分吾道不孤的意味。
这番景象,落在前来参加大会的外宗修士眼中,简直是惊世骇俗,三观尽碎!
“他、他们……玉女宗的男弟子,怎么穿女装?!”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这玉女宗……从上到下,都邪性得很!”
然而,处于风暴眼中心的梁俊杰,对此却并无任何表示。
他曾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处廊下,看着两个穿着女装、正在兴奋交流染发心得的男弟子从面前走过。那两个弟子见到他,先是一惊,随即有些紧张和窘迫,慌忙行礼:“宗、宗主!”
梁俊杰的目光在他们那头紫发和女式道袍上停留了一瞬,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或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与他们擦肩而过。
没有阻止,没有训斥,甚至没有一句评论。
他就这样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仿佛看到的只是宗门内再寻常不过的一景。那平静的目光背后,是一种深沉的包容,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那个小小的院落里,对着铜镜,别扭地穿上女装,在玉明镜的威逼和雪寂的清冷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今天。性别、衣饰、皮囊……这些外在之物,在追寻大道的漫漫长路上,又算得了什么?混沌包容万物,又岂会容不下几件女装,几头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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