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无日月,唯有水潭的蓝光与钟乳石的微芒,标记着时间的流逝。
凤姝妤从深沉的入定中缓缓苏醒。
灵魂的创伤修复了大半,幻影塔的状态也稳定了许多,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有差距,但已能正常调用其大部分基础功能,包括塔内时间流速调节、基础防御,以及对那三处分楼枢纽坐标的清晰感知。
她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澈,连日来的疲惫消散不少。目光自然而然落向前方的帝肆凌。
他仍保持着调息的姿势,但周身气息已然平稳强盛了许多,那冰蓝色的光晕也厚实了些。
忽然,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呼吸有了一瞬极其细微的紊乱,随即又强行平复下去。
凤姝妤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她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侧。
“怎么了?”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在这寂静的洞窟里,却清晰可闻。
帝肆凌没有睁眼,似乎还在与体内某种不适对抗,额角又渗出些许细密的冷汗。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有些低哑,却已没了之前的虚弱气短:
“无妨……新旧力量交替,些许排斥。”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凤姝妤却知道绝没那么简单。他体内不仅有重伤初愈的冰魄本源,还有那残留的、被强行“安抚”下去的暗金色时光之力,以及尚未完全拔除的银灰色侵蚀能量。这三者想要在修复中达成新的平衡,过程必然凶险。
“让我看看。”她不由分说,在他身侧坐下,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上。
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手腕冰凉,皮肤下是坚实而流畅的骨骼线条,以及微弱但坚韧的脉搏跳动。
她的指尖温热,带着混沌灵力特有的、温煦而包容的气息。
帝肆凌没有抗拒,甚至微微放松了紧绷的手臂,任由她的灵力探入。
灵力顺着手腕经脉游走,凤姝妤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复杂。那暗金色的时光之力残余虽然被“星穹凝露”和潭水能量包裹压制,却并未真正驯服,此刻正趁着帝肆凌主动修复本源、力量流转加速的时机,试图反噬,与他新生的冰魄之力激烈冲突。而银灰色的侵蚀能量则如同狡猾的毒蛇,盘踞在几处关键的经脉节点,伺机而动。
“别硬抗。”凤姝妤低声道,“尝试引导,用你的冰魄本源去‘包容’它,而不是‘压制’。时序之力本质并无善恶,只是过于霸道。将它视为你力量的一部分,只是……比较‘调皮’的一部分。”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帝肆凌依言,调整了体内力量的策略。霸道刚猛的冰魄之力开始变得柔韧、绵密,如同流动的冰川,不再试图碾碎那暗金色的“刺头”,而是缓慢地、一层层地将它包裹、浸润,试图理解并适应它的脉动。
整个过程极其精细且消耗心神,他的呼吸再次变得有些急促,冷汗更多。
凤姝妤没有抽回手,反而将自身的混沌灵力也缓缓渡入,化作一层柔和的“缓冲垫”和“润滑剂”,辅助他的冰魄之力去融合那时序残余。
时间一点点过去。
汗水浸湿了帝肆凌的额发和后背的衣衫。凤姝妤的额头也见了汗,维持这种高精度的辅助并不轻松。
煌诺在不远处看着,摸了摸阿荫的脑袋,小声道:“你看,像不像双修?”
阿荫歪了歪头,似懂非懂。
莲心瞥了煌诺一眼,没说话。
终于,在近一个时辰的拉锯后,
帝肆凌长长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冰蓝色的眼眸因消耗而略显暗淡,但深处却多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清明。
“多谢。”他看着仍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温热的手指,低声道。
凤姝妤这才仿佛意识到什么,迅速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份冰凉的触感。她移开目光,看向水潭:“不必。感觉如何?”
“好多了。”帝肆凌动了动手指,感受着体内虽然虚弱却流畅了许多的力量流转,
“至少,暂时不会从内部崩坏了。”
凤姝妤嘴角也不自觉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就好。”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微妙的气氛萦绕两人。
“聊聊?”帝肆凌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似乎不擅长开启话题,语气有些生硬。
凤姝妤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冰蓝色的眼眸正看着她,里面没有了平日的疏离和冰冷,只有一片沉静的的深潭。
“……聊什么?”她问。
“你的‘魄’。”帝肆凌沉声道,“如今你魂魄已归其二,除了锚点图谱,寻回它们,可还有别的线索或感应?”
“剩余五魄散落无踪。幻影塔能模糊感应大方向,但具体位置如同迷雾。哥哥的情况更糟,三魂七魄几乎尽碎,仅余真灵一点不灭,靠执念与某种外力吊着。”提起哥哥,她的声音低沉下去,眼中掠过深切的痛楚。
帝肆凌静静听着,等她说完,才缓缓道:“魂魄之道,玄奥非常。但既有外力能吊住你兄长真灵不灭,或许那外力本身,或施加外力者,便是一条线索。至于你的魄……”他沉吟片刻,“或许,当你的‘起源凰心’完全觉醒,或幻影塔恢复至更高层次时,感应会增强。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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