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疑似那位出手镇杀家族高层战力的血刀门筑基后期大修士!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呜咽从李青玄喉咙深处挤出。
他猛地低下头,斗笠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瞬间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双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将他从暴走的边缘拉回一丝清明。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斗笠下的脸苍白如纸,眼神却冷得像淬了毒的刃。
他继续听着。
另一桌,几个看似常跑商的散修正在交换消息。
“……带队的是孙茂豹,孙氏旁支的实权管事,炼气五层圆满的修为,据说一只脚已踏进六层的门槛……嘿,一手火系法术狠辣得很,去年一人烧穿了黑风寨三个当家的联手!”
“他身边那个三角眼,叫李大奎的,也不是善茬,据说原是平阳李氏的人,叛投过去,心黑手辣,很得孙茂豹信任。”
“商队护卫三十来个人,最低也是引灵中期,还有几个炼气一层二层的好手……这就是大家族的底蕴啊,啧啧,这等阵容,等闲匪寇不敢近身。”
“……”
默默的听了两刻钟后,李青玄离开茶摊,又换了一处人流更杂的酒肆,要了二两劣酒,坐在最阴暗的角落。
这里消息更乱,真伪难辨。
有人吹嘘孙氏商队携有“百年黄精”,有人低声传言他们暗藏了一具“残缺中阶法器”,甚至有人说孙氏商队的货物有一枚珍贵的“聚脉通窍丹”。
李青玄沉默地听着,如同礁石承受浪涛。
真真假假的消息,他需要从中筛出哪些是吹嘘,哪些是胡言乱语,哪些……是不经意流露的真相。
他端着一小碗劣酒来到喋喋不休的老酒鬼走去,将劣酒递给老酒鬼,看似无意地打听道:“老哥,孙氏这般阵仗,要在坊市停多久?”
那老酒鬼浑浊的眼睛一亮,接过小碗劣酒,一口喝下,一抹嘴,嘿嘿笑道:“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天!听说要和百炼坊、回春堂做一笔大交割,嘿嘿……嗝!”
又一人凑过来,低声道:“我听说,他们离坊之时,不走寻常水路,要抄北方丘陵近道……那地方可不太平,但孙茂豹自信,仗着修为硬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嘿嘿,算了不说了,与咱无关,老哥,喝!”
“对对对,干了!”
李青玄缓步回到自己的角落,桌上小酒壶内还剩一两劣酒。
喧闹中,李青玄默默的结合已知的信息,盘算着。
忽地,一个疯狂而极其危险的模糊计划,已在他脑中滋生。
斗笠下的眼睛,血丝密布,越发疯狂。
“砰!”
李青玄忽然起身,动作带翻了桌上的酒碗,劣酒泼在身上,但他也不在意,转身酒肆,没入人群,脚步看似踉跄,却每一步都踏得决绝而沉默。
夜色如墨,浸染着崖湾坊市外的荒僻山野。
李青玄回到丹草阁那小灵植园边缘的木屋时,已是星斗满天。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干草药和泥土气息的冷寂扑面而来。
进入屋内,他反手合上门,将坊市的喧嚣和嘈杂彻底隔绝在外。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地面投下几道惨淡的光斑。
他背靠着冰凉粗糙的木门,缓缓滑坐下去,破旧的斗笠被随意丢弃在一旁,露出那张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
黑暗中,唯有那双眸子亮得惊人,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片冻结了万载寒冰的深沉,冰层之下,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熔岩。
血刀门那筑基后期大修士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恐怖,孙茂豹那强横的炼气威压,李大奎那张得意谄媚的三角眼,孙氏护卫精悍的身影,商队沉重的货车……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闪回,最终都化为溪安村冲天的火光、父母小妹模糊而温暖的笑脸,以及胸膛被洞穿时那彻骨的冰冷和绝望。
“嗬……”
一声极轻,仿佛困兽喘息的声音从他喉间溢出。
血债!
必须血还!
白日里那被强行压下的杀戮欲望,此刻在绝对的寂静和孤独中疯狂滋长。
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近乎窒息的痛楚,却也带来一种近乎自毁的亢奋。
他就地盘膝而坐,五心向天,试图借助修炼平复翻腾的心绪。
但‘大五行至尊天功·筑基篇’甫一运转,灵力便因心潮激荡而隐隐躁动,金气锐利欲破,火气灼灼欲焚,与那诡异黑纹的吞噬掠夺之力纠缠冲突,带来经脉阵阵抽痛。
他立刻散去了功法,此刻心神起伏不定,情绪波动极大,强行修炼无异于自伤。
只能冷静。
也必须冷静。
“吸!”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所有杂念摒除,脑海中开始冰冷地推演那个在酒肆角落萌生的疯狂而危险的计划。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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