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玄一眼看去,只见谷口狭窄异常。
峡谷两侧怪石嶙峋,如同狰狞鬼怪探出的利爪,将天空切割成一条细碎的线。
谷内光线晦暗不明,仿佛永恒笼罩在黄昏的薄暮里。
灰绿色的薄雾自峡谷中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翻涌。
站在谷口,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腐臭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臊猛地扑面而来。
这味道直钻鼻腔,令人作呕,熏得人头晕眼花,灵台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
谷口旁,静静矗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界碑,石质粗糙,布满风雨侵蚀的痕迹。
“黑风坳!”
碑身上,三个模糊不清的篆字深深镌刻,那颜色暗沉,仿佛是以干涸的鲜血浸染而成,透着一股不祥的阴冷。
“到了!李师兄,就是这里!里面就是腐骨蜥群的巢穴了。”
赵明强压着心底不断滋生的寒意,伸手指向那仿佛巨兽咽喉般的山谷入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出来的颤抖。
接着,他的脸上挤出的兴奋笑容显得僵硬而勉强:“您看,我们怎么打?您一声令下,兄弟们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他的目光闪烁,不敢长时间直视那幽深的谷内。
一旁的孔广昆和吴小七闻言,不约而同地捏紧拳头,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们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紧张万分地望向谷口深处那不断翻滚的灰绿雾气,仿佛那雾气下一刻就会扑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钱豹此时上前一步,面色看似凝重,沉声建议道:“李师兄,腐骨蜥此獠,天性喜阴畏光,白日里多半潜藏于巢穴深处蛰伏。
这外围弥漫的雾气,便是它们日常喷吐出的毒瘴残余,虽不似核心区域那般致命,但若是吸入过多,也会麻痹我等灵识,迟滞灵力运转。”
说着,他略微停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灼灼地落在李青玄身上,继续道,“依我看,不如我们五人结‘小五行阵’,彼此呼应,步步为营,缓缓探入核心区域。
待找到它们盘踞的老巢,再设法引出来,分而击之,逐一剿灭,方为上策?”
钱豹言辞恳切,提议看似稳妥周全,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算计。
这五人结阵,暗含的方位,却隐隐是四人将一人围在中心的格局。
李青玄的目光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如同最冷静的猎手,缓缓扫过那昏暗诡谲的谷口。
他的视线在那令人不安的灰绿毒雾和嶙峋诡异的怪石阴影间细细游移探查。
仿佛在评估着每一寸土地可能潜藏的危险。
片刻之后,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钱豹的脸上。
李青玄的眼神太过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人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钱豹被这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跳,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脊椎骨窜起,脸上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那副忠恳的模样。
“可。”
略微的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钱豹心头,直到他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李青玄这才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字眼。
话音未落,李青玄已当先一步,毫无犹豫地踏入了那弥漫着浓郁死亡气息的灰绿浓雾之中。
很快,李青玄浅红色的背影瞬间被雾气吞噬了大半。
不过,在李青玄手中,那柄造型狰狞的鬼头刀不知何时已悄然滑入掌心。
沉重而冰凉的刀柄紧贴着手腕内侧的皮肤,带来一丝令人心定的实质感。
黑风坳内,景象更为不堪。
光线被扭曲怪异的山壁和浓郁得化不开的灰绿毒瘴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无数晃动扭曲的阴影,仿佛潜藏着无数窥伺的眼睛。
脚下是滑腻湿软的腐殖层,不知积累了多少年月的落叶烂泥,混杂着不知名生物的细小碎骨和粘稠得如同糖浆的暗色泥浆。
每踩一步,都会发出“噗叽”的怪响,拔脚时带起丝丝缕缕的黑色粘丝,令人极端不适。
空气中弥漫的腥臊恶臭几乎凝成了实质,沉重地压在胸口。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般的刺痛感,灵力运转都似乎滞涩了半分。
“小心脚下!这泥沼里藏着吸血的蚂蟥,被缠上就麻烦了!”
赵明尖声提醒,声音在狭窄逼仄的山谷通道里回荡,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惶,反而更添了几分恐怖。
他手忙脚乱地挥动着一柄短小的法剑,剑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勉强驱散着试图靠近身体的雾气。
那动作,与其说是防御,不如说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孔广昆紧跟在李青玄左后方大约三步的位置。
他体型本是五人中最壮硕的,此刻在这泥泞险恶的环境中却显得笨拙无比,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踉踉跄跄。
手中那把厚背砍刀被他胡乱挥舞着,劈砍向前方垂挂下来的如同毒蛇般扭动的枯藤。
汗珠混着溅起的泥浆从额角不断滚落,在孔广昆紧张的脸上划出几道泥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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