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冷静,随后给韩胤拨了个电话。
韩胤几乎是秒接。
“晚晚?”
“韩胤,我的车出事了,在环城高速,程秘书开的车,她重伤在医院抢救,我现在正赶去市一院。”
苏晚尽量简短清晰地说明情况。
电话那头有几秒可怕的沉默,随即传来韩胤陡然绷紧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你说什么?!车祸?!那你呢?!你有没有在车上?!你人怎么样?!”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语气里的惊慌失措是苏晚从未听过的。
“我没事,韩胤,我没事。”
苏晚连忙说,“我今天没开车,打车去的医院产检,然后直接回了我爸妈家,出事的时候我不在车上。”
“……你不在车上……好,好,你没事就好。”
韩胤的声音似乎稍微平稳了一点,但依然带着后怕的粗重喘息,
“市一院是吧?我马上到,你先别急,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到了再说。”
挂断电话,韩胤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冷汗。
刚才那几秒钟,听到“车祸”、“重伤”几个字从苏晚嘴里说出来,他以为是她……
那一瞬间,心脏几乎停跳,这种巨大的恐惧比任何棘手的案子都要让他慌乱。
他太害怕苏晚出什么闪失了。
好在确认她是安然无恙的,那股灭顶般的后怕感才缓缓消退。
苏晚赶到市一院急救中心时,手术室外的红灯还亮着。
交警正在向闻讯赶来的程莉的家属,也就是程莉的老公做进一步了解情况。
看到苏晚,一名交警走了过来。
“苏女士?”
“是我,警察同志,程秘书她情况怎么样?”苏晚急切地问。
“还在抢救中,根据现场初步勘查和后方车辆行车记录仪显示,您的车辆在驶出高速出口时,突然刹车失灵,失控撞上了前方正在转弯的大型货车尾部,撞击非常猛烈,车辆基本报废,具体事故原因,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车辆。”交警简要说明。
刹车失灵?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
她的车定期保养,上次开还是几天前,并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会突然刹车失灵……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韩胤风尘仆仆地赶到,他第一眼就锁定了苏晚,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迅速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确认她除了脸色苍白、神情焦虑外,确实完好无损,紧绷的下颌线条才微微放松。
“晚晚。”
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还有些未褪尽的紧张。
“韩胤,你来了。”
苏晚看到他,莫名觉得多了些支撑。
韩胤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正在执勤的交警。
“我是韩胤,这位当事人的代理律师。”
他简短地递上证件,目光沉稳,“麻烦详细说明一下事故的具体情况。”
交警接过证件翻看,又迅速递回:“刹车失灵导致碰撞,初步判断是车辆问题……”
苏晚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听着韩胤与交警冷静却暗藏机锋的对话,手再次抚上小腹。
如果今天,是她自己开车去医院产检……那后果……
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意外。
现在已经有人想对她下手了,只是阴差阳错,让程莉承受了这无妄之灾。
韩胤结束初步询问,走到苏晚身边,低声道:“初步判断,车辆被人动手脚的问题可能性极大。”
“我已经联系了熟悉的车辆检测机构,警方调查的同时,我们也会安排自己的检测。”他看着她,眼神深沉且复杂。
“晚晚,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你最近,一定要格外小心。”
苏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手术室的红灯上,充满了愧疚与后怕。
“我知道,希望程秘书……她不要有事。”
“放心吧,一定会挺过去的。”
韩胤安慰着苏晚,希望让她别太焦虑。
程莉的手术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
手术室外的走廊,灯光惨白,时间像是被黏稠的恐惧和焦虑拉长了。
苏晚一直站着,固执地不肯去旁边的椅子坐下。
韩胤劝了几次无效后,索性陪她一起站着,偶尔去倒杯温水递给她,沉默地充当着支柱。
走廊另一端的长椅上,还坐着一个男人,是程莉的丈夫,赵峰。
他接到电话从公司匆匆赶来,此刻双手抱头,肩膀微微耸动,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程序员格子衬衫。
他与苏晚并不熟,只偶尔来接程莉的时候见过一两次,此刻除了担忧妻子,面对苏晚这位老板,更添了几分无措和沉默。
苏振庭和秦素琴也随后赶到,他们看到了赵峰。
秦素琴走过去,轻声安慰了几句,递给他一瓶水。
赵峰红着眼眶道谢,声音哽咽:“下午还好好的,还说晚上要给我做红烧鱼……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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