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版?”选曲发布会结束后,这个词像一阵风,裹挟着讥讽、质疑和零星的好奇,刮过了《国民偶像》训练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林薇薇在回宿舍的走廊上,故意放慢脚步,等着F班那群人垂头丧气地走过来。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昙昙,你们真的选了《星陨》啊?太冒险了!那首歌真的很难的,我们A班都不敢轻易尝试呢。”她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火爆昙身后那几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就是可怜了你的队友们,要陪你一起……唉。”
她没把那个词说出来,但所有人都懂。
几个F班女孩的头垂得更低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火爆昙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斜一瞬,仿佛林薇薇只是空气振动产生的无害噪音。她径直带着队伍,走进了分配给她们的、最小最偏僻的那间训练室,“砰。”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与声音。训练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一种名为“绝望”的窒息感。
一个叫小雅的女孩终于忍不住,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抽动起来。其他三人也红了眼眶,看着落地镜里自己那身刺眼的灰色训练服,以及镜中那个站在前方、依旧冷静得不像话的队长。
“昙昙姐……对不起,我们……我们可能真的不行……”另一个女孩带着哭腔说,“《星陨》那么高,我连假音都唱不上去……”
“我高音会破音……”
“我气息不够,唱到后面就没声了……”
“我们……我们会拖累你的……”
消极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选择时的热血冷却后,残酷的现实像冰水一样浇在头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火爆昙走到了训练室角落那台老旧的电子琴旁。她伸出手指,拂去琴键上薄薄的灰尘,然后,按下了《星陨》原曲第一个、也是最高亢的那个起调音。
“铮——!”
尖锐、刺耳、仿佛要撕裂耳膜的高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女孩们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火爆昙松开琴键,噪音戛然而止。她转过身,看向被这声音刺激得暂时忘记了哭泣的队友们,平静地开口:
“这是原曲的A5。”
她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唰唰几下,画出了一条蜿蜒起伏如同险峻山峰的声波图。
“《星陨》原调,最高音A5,最低音D4,音域跨越超过两个八度。其中,超过C5的强混声高音持续段落,总计有四十七秒。”她的笔尖精准地点在声波图的几个陡峭峰值上,“按照你们现有的发声方式和肺活量,完成度低于百分之三十,且声带损伤概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五。”
冰冷的数字,残酷的分析,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女孩们的脸色更加苍白。
“所以,”火爆昙放下笔,目光扫过四张茫然无措的脸,“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去‘够’那个A5。”
她的话锋一转,如同在迷雾中突然点亮了一座灯塔。
“而是,重新定义这首歌的音域边界。”
她再次走到电子琴前,这一次,她的手指轻柔地落下,流淌出的不再是刺耳的高音,而是一段低沉、舒缓,带着叙事感的旋律。是《星陨》的主歌部分,但整体降了三个调。
“这是为我们重新设定的基准调,C大调。”她的声音伴随着琴音,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在这个调性下,最高音降至F5,这是一个经过系统训练的女声可以达到的、兼具力量与美感的黄金高音区。而最低音……”
琴音转向更加低沉、磁性。
“……在这里。我们要做的,不是盲目冲高,而是挖掘你们中低音区的潜力。《星陨》的歌词是绝望中的希望,是星辰陨落时的壮丽。高音是爆发,是燃烧。但中低音,是叙事,是沉淀,是坠落时的轨迹。你们缺少的不是高音,是驾驭中低音的厚度和叙事感。”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一扇她们从未想过的大门。
原来……歌还可以这样理解?不是拼命嘶吼,而是……讲述?
“现在,”火爆昙看向第一个女孩,小雅,“你,清唱一遍主歌第一句。”
小雅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磕磕绊绊地唱了出来,声音细弱,带着颤音。
火爆昙闭着眼睛听完,如同最精密的音频分析仪。
“你习惯用喉部挤压发声,声带负担重。尝试用腹式呼吸,感受气息从丹田升起,推动声音,而不是用喉咙‘喊’。想象你的声音不是一根细线,而是一股温暖的水流。”
她亲自示范了腹式呼吸法,手轻轻按在小雅的腹部,引导她感受气息的流动。接着,她又精准指出了另外三人的问题:一个发声位置靠后,声音闷;一个舌根紧张,影响咬字;一个不会用胸腔共鸣,声音单薄。
她没有空泛的鼓励,只有一个个具体到极致的问题定位和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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