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并非公开演出,而是一次私密的、为三位情况特别棘手、对常规治疗几乎无效的住客进行的特别疗愈尝试。三位住客情况各异:一位是因目睹至亲惨案而失语自闭多年的青年画家;一位是因商业帝国崩塌、众叛亲离而陷入重度妄想与自我怀疑的前企业家;还有一位,是因早年某些不可言说的经历,始终被强烈罪恶感与幻听折磨的退休学者。
疗养院特意准备了一间铺着厚地毯、隔音极佳、光线柔和的静室,三位住客分别坐在舒适的单人沙发里,彼此间隔较远,有专门的护理人员在一旁轻声照看,火爆昙坐在房间一隅,面前是那架跟随她已久的古琴。
没有开场白,她只是对三位神情或麻木、或焦躁、或痛苦的住客微微颔首,指尖便落在了琴弦上。
琴声如往常般清越空灵地响起,带着抚慰的韵律。但这一次,火爆昙的心神沉浸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
她不再仅仅是将自己的感悟与愿力注入琴声,而是尝试着,在琴声构建的音场中,去聆听对面三位住客心灵深处的声音——不是具体思绪,而是那种弥漫的、沉重的情绪底色:青年画家那片被恐惧和悲伤冻结的、冰冷的寂静;前企业家那充满自我否定与背叛回响的、喧嚣的废墟;老学者那被罪恶感和无形低语反复鞭挞的、疲惫的荆棘丛林。
她没有试图用自己的愿力去覆盖或驱散这些负面。观碑所见,那位流浪乐师从未试图抹去战争的残酷,他只是让人们记起战争之外的美好。
于是,她的琴声开始微妙地变化,在抚慰的基调中,悄然融入了理解”的共鸣。琴音轻触画家内心的冰冷寂静,不是融化,而是仿佛在那里点亮了一盏极小、却温暖坚定的烛火,烛光映照出寂静之下,可能被遗忘的、关于色彩与线条的热爱微光。
琴音掠过企业家内心的喧嚣废墟,不是平息嘈杂,而是如同清风,吹开瓦砾,露出废墟之下,那颗最初只是为了创造而非征服的、尚未完全泯灭的初心印记。
琴音萦绕学者内心的疲惫荆棘,不是斩断荆棘,而是如同晨曦,透过缝隙,洒落在荆棘丛中偶尔闪现的、代表忏悔与渴望救赎的露珠上。
她不是在治疗,而是在唤醒和连接——唤醒那些被负面情绪掩埋的、属于生命本身的积极潜能与正向情感;连接起他们破碎心灵中,那些尚未完全熄灭的、对美好、安宁、价值与解脱的微弱渴望。
这是一个极其精微、也极其消耗心神的过程,火爆昙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指尖流出的琴声也越来越具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与包容力。
三位住客起初并无太大反应。画家依旧眼神空洞,企业家烦躁地扯着衣角,学者捂着耳朵低声呻吟,但随着琴声持续流淌、变化、深入,细微的变化开始出现。
画家无意识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企业家焦躁扯动衣角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短暂的茫然,学者捂住耳朵的手,微微松开了一条缝隙。
而房间内,原本弥漫的压抑与痛苦气息,似乎被一种更加复杂、却也更加真实的氛围所取代——那是一种承认痛苦存在,却又不被痛苦完全主宰的、微弱的韧性在悄然滋生。
火爆昙能感觉到,随着这种深层次共情与唤醒的进行,三位住客内心深处,开始有极其微弱、却无比珍贵的正向反馈产生——那是一丝被理解的释然,一点被点燃的希望微光,一抹寻求解脱的渴望……这些细微的善念与正向愿力,如同黑暗中颤巍巍点亮的萤火,虽然微弱,却纯净无比。
它们自然而然地与她的琴声、她的愿力产生共鸣,并反馈回来,融入她的身心。
就在这种深度共鸣达到某个微妙临界点的瞬间——异变突生!
火爆昙只觉识海深处猛地一震!
并非攻击,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某种一直沉寂的开关被庞大而纯净的能量洪流骤然冲开的贯通感!
她体内那已经精纯凝实到极致的仙元,与她这段时间积累的海量红尘愿力,以及此刻从三位住客心灵深处反馈而来的、那几缕微弱却极度纯净的善念愿力,在这一刹那,被某种玄奥的法则牵引,发生了不可思议的融合与质变!
“嗡——!”一声唯有她能听见的、清越到仿佛能涤荡灵魂的鸣响,自她丹田深处迸发!
紧接着,一点极其微小、却璀璨夺目到无法忽视的金色光焰,如同种子破土,骤然在她气海核心处点燃!
那光焰温暖而不灼热,明亮却不刺眼,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至正至和、充满生机与秩序感的磅礴气息!
功德金火……虽然只有头发丝般细小的一缕,但它真实不虚地存在着!在她体内静静燃烧,流淌!
就在金火点燃的同一刹那——“噌!”
她怀中的古琴,所有琴弦无风自动,发出一声清越无比的和鸣!琴身木质纹理深处,竟也隐隐流转起一丝极淡的金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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