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深邃,里面没有丝毫商场上的算计或影帝光环下的疏离,只有一片坦荡的真诚,与深藏其下的、厚重如山的珍视。
不是因为你的音乐天赋,不是因为你的仙鹤身份,甚至不是因为那可能拯救世界的功德金火。
只是因为你是火爆昙,是那个会为了一段旋律反复琢磨到深夜的你,是那个面对强敌依旧冷静自持的你,是那个愿意为同伴分担业火痛楚的你,是那个用琴声去唤醒绝望心灵、并最终点亮金火的你。
他向前一步,更靠近了些,能清晰看见她眼中映出的、渐渐亮起的星辰。
我曾以为,守护你,是作为盟友,作为同伴的责任。
但现在我明白了,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
我想守护的,不仅是作为钥匙或红尘仙的你。更是作为火爆昙这个人的,每一面,每一天,以及……往后所有的时光。
无关身份,无关能力,只论此心。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的话语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誓言都更动人。
火爆昙一直安静听着,清冷的眼眸中,渐渐漾开层层涟漪。她想起了初次见面时他那双审视却带着一丝惊艳的眼睛,想起了古墓外他将她护在身后的背影,想起了无数个深夜他为她准备的温茶,想起了他默默为她扫清一切现实阻碍的坚定。
仙鹤本心,向往清静高远,却也渴望温暖归巢。而眼前这个人,用他凡人的智慧,凡人的肩膀,为她在这纷乱红尘中,撑起了一片可以安心栖息、自由翱翔的天空。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用力,回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她抬起头,迎上他等待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清冷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笑意。
嗯……一个字,轻若鸿羽,却重若千钧。
顾云深眼中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另一只手抬起,极其温柔地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
两人就这样站在渐浓的夜色里,湖边路灯次第亮起,在水面投下长长的、依偎在一起的光影。
几乎在同一时间,竹语科技顶层的实验室。文心竹正试图用左手操作一个精密的微雕机床,雕刻一块用于新型探测器的核心晶片。右臂依旧不能大动,但金火持续滋养下,疼痛已大为缓解,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生机在缓慢恢复。
陆北辰抱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数据报告走进来,看到她笨拙却执拗的样子,眉头习惯性皱起。
放着,我来。他放下报告,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工具和晶片,动作流畅精准地开始操作。
文心竹撇撇嘴,却没反驳,只是退开半步,靠在旁边的操作台上看着他。实验室冷白的灯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扫描仪,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喂,老陆,她忽然开口,嗯?陆北辰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你说……你当初接近我,是不是就想把我当个稀有样本研究?研究‘疯批直觉’的运作原理?研究谪仙和凡人到底有啥不同?她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眼神却认真。
陆北辰手上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看她。
最初,是的。他回答得毫不避讳,你的行为模式、决策逻辑、尤其是涉及超凡层面的直觉,确实超出了我当时认知框架的极限。你是一个极佳的、不可多得的观测对象。
文心竹翻了个白眼,果然……但是,陆北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复杂而深沉,研究很快变成了困惑。
你的不可预测性,不仅体现在能力上,更体现在你这个人本身。你会因为一个荒诞的念头砸下重金,也会因为路边乞丐的一个眼神而驻足;你可以在谈判桌上把对手气得跳脚,转头又能对鹤鸣学苑里那些怪孩子露出最笨拙的温柔;你明明怕疼怕得要死,却能在业火烧身时,咬着牙想把所有事自己扛……
他的语气渐渐不再平静,带着一种剖析难题时的专注,却又奇异地混入了一丝别的什么。
我的模型无法预测你的下一个举动,我的算法无法量化你的每一次心血来潮。你就像……一个运行在更高维度、充满混沌与创造力的独特程序,每一个漏洞都可能演化成新的功能,每一个错误都可能导向惊人的结果。
他放下工具,转过身,正面看着她。文心竹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想怼回去,却对上他那双仿佛要穿透她灵魂的眼睛。
所以呢?研究失败了?她觉得嗓子有点干。
不……陆北辰摇头,研究失败了。因为我发现,我无法再将你仅仅视为一个‘研究对象’。
他向前走了一步,两人距离很近。我能计算出星辰·竹语联盟的最优发展路径,能推演出对抗掠仙者的七百三十八种战术组合,甚至能尝试建立天规的数学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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