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火爆昙轻声说,“但最清晰的,是一个用音乐平息战争的乐师。他最后琴碎人亡,但……救了一座城。”
顾云深揉了揉眉心:“我看到的更多是组织协调类的——有人建立学宫传播知识,有人制定律法维持秩序,有人调配资源赈济灾民。他们的共同点是,都选择了用凡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只在关键时刻用一点超凡力量推动。”
陆北辰推了推眼镜,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看到的偏向技术和工艺。有人改良农具,有人发明水利设施,有人研究医药配方。有趣的是,他们用的都不是什么高深法术,而是基于对自然规律的深刻理解和巧妙应用。这证明了一点——”
他看向文心竹:“红尘仙道,不一定需要多强的个人武力。智慧、知识、技术,同样可以成为道的载体。”
文心竹没说话,她还在回味最后那个声音说的话,脚下的土地里,埋着前人的尸骨,这句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司徒前辈,”她抬起头,“《红尘纪》里,有没有记载这些红尘仙的……结局?”
司徒瑾沉默了两秒,然后他伸手,在玉板表面某个特定的位置轻轻一按。玉板内部的金色光点开始重新排列,汇聚成一行行古老的文字,悬浮在半空中。
文字记载得很简略:赤脚行者玄尘,行走人间三百载,化解灾厄九十七次,终老于北地荒原。其道化入地脉,北地从此风调雨顺三百年。
织符女青萝,创“符织术”,以凡人之力织就守护符文,庇护七十三座村落免遭战火。寿尽之日,符文自动消散,其魂归于织机,化为灵织传承。
止戈乐师伯牙,碎琴退万军,救一城百姓。战后三月,呕血而亡。其琴碎片被百姓收集,建“止戈亭”供奉,香火千年不绝。
一条条看下来,文心竹发现一个规律——这些红尘仙,大多没有飞升。他们或终老于人间,或力竭而亡,或化作某种传承继续守护。他们的结局不算辉煌,甚至有些悲凉,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是一种平静的、近乎释然的坦然。
好像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选的是条没有终点的路,但只要走得踏实,每一步都算数。
“但是……”火爆昙突然开口,指着悬浮文字的最后部分,“这里缺了一段。”
确实,文字记载到某个时期后,突然中断了。不是自然结束,而是像被人用刀粗暴地切掉,断口处的光点还在微弱闪烁,却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句子。
司徒瑾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就是我要提醒你们的。”他声音压低,“《红尘纪》的最后几页,在千年前被人撕毁了。撕毁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做,至今没有定论。但根据护道人内部的零散记录推测——”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千年前,曾有过一次规模宏大的红尘仙道尝试。领头的是当时一位惊才绝艳的天才,据说已经摸到了‘以红尘证金仙’的门槛。他聚集了上百位志同道合的修行者,在人间建立了一个横跨三大洲的‘红尘仙盟’。仙盟鼎盛时期,凡人生活水平大幅提升,灾厄发生率降到历史最低,连天规都曾降下祥瑞表示认可。”
“然后呢?”顾云深问。
“然后……”司徒瑾闭上眼睛,“一夜之间,仙盟崩溃。那位天才走火入魔,屠杀三座凡人城池,百万生灵涂炭。最后是当时的护道人联合仙界执法殿,付出了惨重代价才将其镇压。而关于那次事件的所有详细记录,包括《红尘纪》的最后几页,都在事后被列为禁忌,要么销毁,要么封存。”
地下空间陷入死寂,只有息壤核心旋转时发出的、极轻微的嗡鸣声。
良久,文心竹才开口:“所以千年前那场悲剧,很可能不是简单的‘走火入魔’?”
“我们怀疑不是。”司徒瑾睁开眼睛,眼底有血丝,“因为事发后,那位天才的残魂在被镇压前,曾嘶吼过一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重复:“他们不想让我们成功。”
“他们撕掉了最后的路标,”空气仿佛凝固了。
文心竹低头看向工作台上的玉板。玉板内部,那些金色光点还在流转,但在断口处,光点的流动变得紊乱而焦躁,像是在不甘,又像是在……警告。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天规烙印会出现在她们手腕上;为什么护道人内部会有如此激烈的争论;为什么尊者要急着污染契约网络,阻止她们继续前进。
因为她们走的这条路,千年前差点就走通了,而有些人,不想让这条路真的走通。
“最后几页的内容……”火爆昙轻声问,“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司徒瑾摇头:“只有零星的碎片信息。比如其中一页可能记载着‘红尘仙域’的完整构建方法,另一页可能涉及‘功德金火’的最终蜕变形态,还有一页……”
他顿了顿,看向四人:“据说记载着如何以红尘愿力,叩开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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