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火爆昙从随身包里取出那枚青铜令牌——白芷长老给她的伯牙遗物,轻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所以我们更清楚,这条路该怎么走,才不会重蹈覆辙。”
令牌出现的瞬间,厅里几位老人的呼吸同时一滞。三叔公放下核桃,伸手拿起令牌,手指摩挲着背面那行小字,良久,他轻声叹了口气。
“伯牙的止戈令……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将令牌递还给火爆昙,“白芷那丫头,把这个给你了?”
“是。”
“她倒是舍得。”三叔公重新靠回椅背,眼神复杂,“既然连她都认可你,那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不过——”
他话锋一转:“顾家有顾家的规矩。云深是这一代最有希望接掌家族的人,他的伴侣,必须通过三关考验,这是祖训,改不了。”
顾云深皱眉:“三叔公,现在时代不同了……”
“时代再不同,根不能断。”三叔公抬手打断他,看向火爆昙,“第一关,问心。你要告诉我们,你修的道是什么,为什么修,准备怎么修。”
这个问题,火爆昙在《红尘纪》里已经思考过无数次。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厅堂中央,从文心竹手中接过琴盒,打开,取出那把九霄环佩。古琴触手温润,琴弦冰凉,琴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历经千年岁月沉淀后的木香。
她将琴平放在膝上,没有弹奏,只是轻轻抚过琴身,“我修的不是仙道。”她开口,声音像山涧流水,清冽而平静,“是人间道。用音乐抚平创伤,用艺术唤醒希望,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让这个世界少一点痛苦,多一点光。”
她抬起头,看向在座每一位老人:“为什么修?因为我看过太多苦难——战争留下的心理创伤,灾难夺走的鲜活生命,绝望吞噬的善良灵魂。而我恰好有一点能力,恰好能用自己的方式,做点什么。”
手指无意识地拨动了一根琴弦,清越的琴音在厅堂里回荡,声音不大,但每个音符都像有生命般在空气中震颤、蔓延。油灯的火焰随着琴音微微摇曳,墙壁上那些先祖画像的眼神,似乎也柔和了一分。
“至于怎么修……”火爆昙收回手,“我不追求飞升,不追求长生,甚至不追求个人的强大。我只想把我这点能力,融入红尘仙域的网络里,让它成为一盏灯——一盏在黑暗里能给人指路的灯,一盏在寒冷里能给人温暖的灯。一盏不够,就两盏,三盏,千盏万盏。终有一天——”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坚定的力量:“这人间,会亮如白昼。”
话音落下,厅堂里一片寂静,只有琴弦还在微微震颤,发出几不可闻的余音。
良久,三叔公缓缓点头……
“第二关,验艺。”他说,“用你手里的琴,弹一曲,不拘什么曲子,但要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听出你的道心。”
火爆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手指落下。
她没有弹那些流传千古的名曲,也没有弹自己创作的《鹤唳九霄》,她弹的是一段即兴的旋律——音符从指尖流淌出来,像春天的第一场雨,细细密密地落在干涸的土地上;像深夜的篝火,温暖着围坐在一起的旅人;像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温柔地包裹着每一个不安的灵魂。
琴音里没有炫技,没有复杂的指法,甚至偶尔还有一丝生涩。但每一个音符里,都灌注着她最纯粹的情感——对生命的尊重,对苦难的悲悯,对未来的希望。
琴音在厅堂里流淌,文心竹悄悄退到角落,靠着墙壁,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她能感觉到,琴音所过之处,那些沉睡在墙壁里、地底下的古老能量场,正在被温柔地唤醒、安抚。连那些先祖画像,嘴角似乎都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曲终了……火爆昙双手按弦,止住余音。
厅堂里安静得能听见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好一会儿,三叔公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第三关,见祖。”
他站起身,其他老人也跟着站起来。一行人穿过敞厅后面的小门,走进一条更幽深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扇沉重的石门,门上刻着一幅巨大的阴阳太极图。
三叔公伸手在太极图的阴眼处按了三下,又在阳眼处按了七下。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后面一间不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供奉着一幅卷轴画。画已经非常古旧,绢面泛黄,但保存得很完好,画的内容很简单——一片云海之上,两只仙鹤在翱翔。一只仙鹤姿态优雅,羽翼舒展;另一只略显顽皮,回头望着身后。两只鹤的周围,散落着几颗星辰。
但在画的右下角,靠近仙鹤翅膀的位置,有一个极小的、用银粉绘制的符文。那个符文,和火爆昙手腕上的天规烙印,有七分相似。
“这是顾家先祖三千年前留下的唯一真迹。”三叔公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敬畏,“传说先祖曾与一对谪仙鹤有过交集,之后便有了顾家守护人间、平衡仙凡的使命。画上的符文是什么,历代无人能解,只知与天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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