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那封邮件后，沈清悦度过了一个忐忑不安的白天。她几乎每隔一会儿就要刷新一下邮箱，生怕错过回复，又害怕等来的是一场空。
直到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公寓镀上一层虚幻的暖金色，提示新邮件的叮咚声终于响起。
沈清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了邮箱。
发件人：秦语。
邮件内容不长，语气却很温和务实：
清悦，
收到你的邮件很高兴。能再次联系上你真好。
你提到的对研究的坚持让我很感动。正好，我们研究所目前有一个为期半年的合作项目，与本地植物园合作，主要进行区域性珍稀植物数据库的建立和前期调研。团队里确实需要一个熟悉本地植物、做事细致的助理，负责一部分野外数据记录、标本整理和文献支持工作。
工作内容比较基础，也可能需要经常跑野外，会辛苦一些。但如果你有兴趣并且时间允许的话，我很乐意推荐你过来试试。
你觉得如何？
盼复。
秦语
握着鼠标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沈清悦反复将这几行字看了好几遍，直到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意思。
有机会！真的有机会！
虽然不是核心的研究岗位，只是一个项目助理，但这意味着她可以重新接触她热爱的领域，可以走出这个牢笼，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做点事情，可以……不再是那个完全依附于顾家、仰人鼻息的“顾太太”！
一股久违的、带着热意的暖流冲破了心口的冰层，迅速涌向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又开始发热，但这次，不是因为委屈和难过，而是因为希望和激动。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回复邮件答应下来，但指尖落在键盘上时，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
她需要时间。需要安排元宝，需要应对可能来自顾家的阻力，也需要……为自己争取这份工作的自由。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才谨慎地回复：
秦师姐，
非常感谢您提供的宝贵机会！我对这个助理岗位非常感兴趣，也完全愿意接受相关的辛苦。
请您给我一点时间处理一些私人事务，最晚后天给您确切答复，可以吗？
再次感谢！
清悦
发送成功后，她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都有些发软，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带着轻松和期盼的笑容。
阳光透过窗纱，正好落在她带笑的侧脸上，仿佛连那常年萦绕的阴郁都被驱散了几分。
元宝似乎感受到主人愉悦的心情，也兴奋地围着她打转，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她需要分享这个消息！立刻！马上！
她拿起手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晚晴。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悦悦？怎么了？”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活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怕是顾晏舟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晚晴！”沈清悦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甚至有点微微的颤抖，“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苏晚晴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这语气……不像出事，倒像是中了彩票？
“有空啊！必须有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请我吃饭？发生什么好事了？”苏晚晴连珠炮似的问道。
“见面说！”沈清悦卖了个关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地方你定，我请客！”
“行！那必须宰你一顿好的！”苏晚晴爽快地答应，“老地方那家私房菜馆，六点半，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沈清悦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第一次觉得，这片冰冷的城市夜景，似乎也透出了些许温暖的意味。
她走到衣帽间，没有选那些顾家准备的昂贵衣物，而是挑了一件自己买的、颜色稍显明亮的米白色毛衣和一条简单的牛仔裤。
换好衣服，她看着镜中气色似乎都好了几分的自己，轻轻握了握拳。
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要抓住这次机会。
这是她为自己争取来的，第一缕挣脱牢笼的微光。
她抱起元宝，亲了亲它的脑袋：“元宝，妈妈可能要开始忙了，但你放心，妈妈一定会照顾好你，也会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拿起包，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赴一场，属于她沈清悦自己的，充满希望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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