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悦的生活,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又像是终于回到了本该属于她的轨道。
每天一早,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地待在空旷的公寓里,而是准时起床,给元宝准备好一天的食水,然后换上轻便的衣服,背上装着资料和电脑的双肩包,匆匆出门,赶往城郊的研究所。
通勤需要将近一个小时,但她从不觉得漫长。车窗外的风景从繁华都市逐渐过渡到郊野绿意,她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开阔明朗。
研究所的工作比她预想的还要忙碌。前期大量的文献阅读和数据录入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致,那些复杂的拉丁学名和分类特征,对她而言既是挑战,更是甘之如饴的享受。她像是干涸太久的土地,贪婪地吸收着一切知识的水分。
秦语师姐和其他同事很快发现,这个新来的、看起来温婉安静的助理,在植物学领域有着扎实的功底和惊人的专注力。她不仅能快速准确地完成交代的任务,偶尔还能提出一些颇有见地的想法,对某些稀有植物的习性和分布,似乎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和直觉。
“清悦,这份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标本记录,你核对一下和现有数据库的差异,特别是标注‘存疑’的那几份。”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研究员将一沓泛黄的纸质记录递给她。
“好的,李老师。”沈清悦接过资料,立刻沉浸进去。她对照着电脑里的数据库和旁边的专业图鉴,手指在键盘和纸张间飞快移动,眼神专注,偶尔遇到不确定的地方,会蹙眉思索,或者低声查阅手边的工具书。
那种全身心投入工作的状态,让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中午在食堂吃饭,她也不再是独自一人。她会和秦语师姐,或者同项目组的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话题有时是工作上的难题,有时是行业内的趣闻,有时也只是普通的闲聊。
她的话依然不多,但脸上时常带着轻松的笑意,会认真倾听,也会在合适的时候表达自己的看法。她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揣摩谁的脸色,不需要担心哪句话说错会引来不满。
在这里,她只需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一周后,她第一次跟着团队出野外。目的地是邻市一个尚未完全开发的自然保护区。
穿上冲锋衣和登山鞋,背上沉重的标本采集箱和各种工具,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呼吸着混合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空气,沈清悦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欢欣雀跃。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耳边是鸟鸣虫唱,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她仔细辨认着沿途的植物,记录着它们的生长环境、物候特征,小心翼翼地采集着需要的标本。
汗水浸湿了额发,树枝刮擦了手臂,但她毫不在意。这种脚踏实地的、与自然亲密接触的感觉,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在做着有意义的事情。
“清悦,你看那边岩壁阴湿处的,是不是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之一,那个稀有的耳蕨?”秦语指着不远处喊道。
沈清悦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仔细观察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是的,师姐!看叶形和孢子囊群的位置,应该没错!”
她熟练地拿出相机拍照,记录坐标,然后和秦语一起,小心地采集了少量样本。整个过程专业而高效。
带队的老教授看着她们,满意地点点头,对秦语说:“小秦,你找来的这个助理,不错。踏实,肯干,专业基础也牢靠。”
秦语与有荣焉地笑了笑。
傍晚,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满满的收获回到临时驻地,沈清悦虽然累,心里却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她和同事们一起整理标本,核对记录,讨论着今天的发现,脸上洋溢着忙碌而充实的笑容。
晚上,她住在简陋的驻地宿舍里,听着窗外的山风和隐约的兽鸣,给苏晚晴发了几张今天拍的风景和植物照片。
苏晚晴很快回复了一连串的感叹号和大拇指:“牛逼!这才是我姐妹该有的样子!比待在那个破房子里当怨妇强一万倍!”
沈清悦看着手机,忍不住笑了。
是啊,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在研究所的灯光下,在野外山林的风雨中,她像一株被移栽回适宜土壤的植物,褪去了在冰冷豪宅里的萎靡与苍白,重新舒展枝叶,努力向下扎根,向上生长。
那个属于“沈清悦”的灵魂,正在一点点被找回,变得坚韧而充满力量。
而那个名为“顾太太”的空壳,正在被她悄然剥离,弃置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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