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进入攻坚阶段,沈清悦跟着团队进山进行为期三天的密集型野外数据采集。山里天气多变,最后一天遇上突如其来的冷雨,虽然穿着冲锋衣,但长时间的淋浴和劳累,还是让她着了凉。
回来的路上,她就觉得头重脚轻,喉咙发干。强撑着把采集的标本和数据送回研究所,跟秦语师姐简单汇报了一下,她便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回到了公寓。
一进门,也顾不上换鞋,她直接瘫倒在客厅沙发上,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一阵阵发冷,额头却烫得吓人。
顾晏舟今天难得回来得早,正从书房出来倒水,就看到沈清悦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潮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显然是病得不轻。
他心头猛地一紧,几步跨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沈清悦?”他叫了她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沈清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只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轮廓逆光站在她面前。是顾晏舟……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做梦吗?还是……她烧糊涂了?
她无力地眨了眨眼,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发不出声音,最终又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顾晏舟看着她这副脆弱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之前碰壁而产生的挫败和恼怒,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是心疼,还有恐慌。
他立刻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
医生来看过,说是重感冒引发的高烧,需要挂水降温,并嘱咐要有人守着,注意物理降温和补充水分。
顾晏舟打发走医生,看着沙发上因为难受而微微蜷缩的沈清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他把她抱回次卧,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他拧了湿毛巾,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又按照医生的嘱咐,笨拙地用酒精棉片擦拭她的掌心和小腿,试图帮她物理降温。
他从未做过这些事,动作显得有些生疏甚至僵硬。但他做得很认真,眉头紧锁,目光始终落在她因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上。
沈清悦在半梦半醒间,能感觉到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能感觉到有人用微湿的棉片轻轻擦拭她的皮肤,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耐心。她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朦胧中看到顾晏舟近在咫尺的、带着担忧和专注的侧脸。
是幻觉吧……他怎么会……照顾她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又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顾晏舟守了她大半夜,隔一段时间就给她换额头上的毛巾,测体温,喂她喝一点点温水。看着她因为难受而蹙起的眉头,听着她粗重滚烫的呼吸,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又酸又胀。
他甚至忘了林薇薇,忘了公司那些烦心事,眼里只剩下这个病得昏昏沉沉的女人。
后半夜,沈清悦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一些,睡得也安稳了些。顾晏舟才松了口气,靠在床边的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看着床上沉睡的沈清悦,褪去了平日里的疏离和冷静,显得格外柔弱无害。一种陌生的、带着保护欲的情绪,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也许……周哲说的是对的。他是不是……真的错过了什么?
……
第二天,沈清悦的高烧退了不少,虽然还浑身无力,但意识已经清醒。
她看着守在床边、眼下带着青黑、似乎一夜未眠的顾晏舟,心里那片冰封的湖面,似乎真的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甚至……亲自去厨房,给她熬了一碗稀烂的白粥。
就在她捧着那碗温度刚好的粥,心里五味杂陈,几乎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蛊惑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苏晚晴。
她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苏晚晴愤怒又带着焦急的声音就炸了过来:
“悦悦!你看新闻了没?!顾晏舟那个王八蛋!他昨天是不是装模作样照顾你来着?转头就被拍到陪林薇薇在奢侈品店逛街!照片都上八卦头条了!标题写得多难听!‘顾少撇下病妻,豪掷千金博旧爱一笑’!我操他大爷!”
沈清悦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冰凉。
她抬起头,看向正端着水杯走过来的顾晏舟。
顾晏舟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苏晚晴的咆哮,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地想解释:“清悦,你听我说,昨天那是……”
沈清悦没有听。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和试图辩解的表情。
然后,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其疲惫的笑容。
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挂断了苏晚晴的电话,将手里那碗还没喝完的、他亲手熬的粥,轻轻放回了床头柜上。
原来,昨夜那片刻的温情,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施舍,或者……是更深层次的、掩盖他另一边风流快活的愧疚?
冰与火的交织,最终,还是冰占据了上风。
而且,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刺骨、更加坚硬的寒冰。
她闭上眼睛,将心底那刚刚冒头、还未来得及舒展的柔软嫩芽,亲手,连根掐断。
现实总是残酷的,喜欢在你刚刚看到一丝虚假的温暖时,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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