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生日到了。他本来不想大办,但架不住一群朋友起哄,最后还是在一家高级餐厅订了个大包间。
发邀请名单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苏晚晴发了条信息。自从上次被她在电话里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后,两人就没再联系。他有点怵她,但又莫名觉得,这种场合如果她在,或许能……缓和一下某些尴尬?
信息发过去,石沉大海。周哲以为没戏了。
没想到生日当天,苏晚晴踩着点来了。依旧是一头扎眼的亚麻灰短发,穿着帅气的皮衣,没带礼物,只拎了两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威士忌,往周哲面前一放,抬了抬下巴:“喏,生日礼物。”
周哲有点受宠若惊,刚想说什么,苏晚晴已经越过他,目光在包间里扫了一圈,看到坐在角落、明显与周围热闹气氛格格不入的沈清悦时,眼神柔和了一下,随即又看到坐在沈清悦斜对面、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顾晏舟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径直走到沈清悦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问:“没事吧?他怎么也来了?”
沈清悦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她本来不想来,但周哲亲自打电话,语气诚恳,她不好驳面子。来了才发现顾晏舟也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顾晏舟看到苏晚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今天来,也是周哲硬拉来的,说给他个机会“表现一下”。
包间里气氛热闹,喝酒的喝酒,玩骰子的玩骰子。顾晏舟那群朋友都知道他和沈清悦那点事儿,见他最近反常地“从良”,又看苏晚晴那副护崽的架势,都识趣地没敢多起哄,只是正常喝酒聊天。
顾晏舟几次想找机会跟沈清悦说话,都被苏晚晴用眼神或者身体挡了回去。沈清悦则一直低着头,小口喝着果汁,偶尔和苏晚晴低声交谈两句,全程没有看顾晏舟一眼。
周哲作为寿星,忙着应酬,但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这边诡异的低气压。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这两尊佛同时请来。
酒过三巡,气氛稍微活络了些。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瓶子转起来,好死不死,第一把就转到了沈清悦。
起哄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顾晏舟。
负责提问的是个不太清楚内情的小开,笑嘻嘻地问:“顾太太,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沈清悦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还没开口,苏晚晴就抢先道:“她不能喝酒,选真心话。”
那小开也没多想,随口问了个俗套的问题:“顾太太,你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时候啊?”
问题一出,包间里彻底安静了。连音乐声都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知道,沈清悦嫁给了顾晏舟。这个问题,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顾晏舟也抬起了头,目光紧紧锁在沈清悦脸上,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他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沈清悦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顾晏舟脸上。
顾晏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沈清悦只是看着他,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悲凉。
然后,她移开视线,看向提问的小开,声音清晰而平静地回答:
“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她没有提名字,没有提具体时间。但“过去式”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精准地扎进了顾晏舟的心脏。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她甚至……连承认曾经喜欢过他,都不愿意了?
周围一片死寂,没人敢说话。
苏晚晴用力握了握沈清悦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周哲赶紧打圆场:“哎呀,过去就过去了!玩游戏嘛,那么认真干嘛!来来来,继续转!该我了该我了!”
气氛被强行扭转,但那股无形的尴尬和低压,始终笼罩在包间上空。
顾晏舟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喝酒,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沈清悦则始终保持着那副平静到近乎麻木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问题和她无关。
这场本该热闹的生日聚会,因为这几个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硬生生变成了一场暗流涌动的鸿门宴。
周哲悔得肠子都青了,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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