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妇幼医院。
顾母扶着沈清悦从出租车上下来,另一只手还拎着个保温袋:“慢点慢点,台阶。”
“妈,我真没事。”沈清悦笑,手习惯性地护着肚子。
顾父去停车了。他今天特意开了家里那辆最稳的老轿车,说不能颠着儿媳妇和孙女。
产科在五楼。候诊区坐满了孕妇和家属,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各种食物味道。顾母给沈清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这儿空气好。”
“晏舟那边……真赶不过来?”顾父停好车上来了,手里拿着瓶热水。
“他忙。”沈清悦接过水杯,“早上发消息说谈判提前了,实在抽不开身。”
顾母叹口气:“这孩子,工作是工作,可老婆孩子也重要啊。”
“妈,别这么说。”沈清悦轻声说,“他压力大,咱们多体谅。”
其实她心里也有一点点失落。大排畸能看到宝宝的脸了,她多想顾晏舟能在身边,和她一起看屏幕里那个小小的、鲜活的生命。
叫号叫到她了。顾母立刻站起来:“来了来了!”
检查室里灯光调暗了。沈清悦躺下,冰凉的耦合剂涂在肚皮上,她下意识缩了缩。
“放松。”医生是个温和的中年女性,“宝宝位置不错,咱们看看。”
探头移动,屏幕上出现模糊的影子,渐渐聚焦。
顾母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父站在稍远些的地方,背挺得笔直,手却悄悄攥成了拳。
“看,这是小脚丫。”医生放大画面,“十根脚趾,数数?”
小小的脚丫蜷着,趾头清晰可见。沈清悦鼻子一酸。
“这是小手……哦,在吃手呢。”医生笑了,“还挺会享受。”
屏幕上,宝宝正把右手拇指含在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顾母捂着嘴,眼泪啪嗒掉下来:“哎哟,这小模样……”
“长得像晏舟小时候。”顾父声音有些哑,“你看这鼻梁。”
医生又检查了心脏、脊柱、大脑结构。每一项报出“正常”时,顾母就轻轻拍拍沈清悦的手背。
“都很好。”最后医生下了结论,“宝宝发育得非常健康。来,咱们拍张四维照片留念。”
打印机嗡嗡作响。沈清悦坐起身,顾母赶紧拿纸巾帮她擦肚子上的耦合剂。
“谢谢医生。”沈清悦接过那张温热的照片。
黑白图像上,宝宝侧着脸,眼睛闭着,睫毛的阴影都能看清。小手蜷在脸颊边,像在睡觉。
“真清楚。”顾母凑过来看,爱不释手,“这得收好了,等孩子大了给她看。”
走出检查室时,沈清悦整个人都是轻快的。宝宝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她拿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张,发给顾晏舟。
「一切正常。你看,她在睡觉,是不是很像你?」
发送。她盯着屏幕,期待着他或许会立刻回个电话。
没有。
“先下去吧。”顾父说,“晏舟要是能赶过来,也得饭点了。”
三人往电梯厅走。路过儿科门诊时,走廊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家长焦急的询问声。
“小孩生病最揪心了。”顾母感慨,“咱们宝宝健康,真是福气。”
电梯门开了。沈清悦刚踏进去,眼角余光瞥见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转头。
儿科诊室门口,顾晏舟站在那里。
他背对着这边,正低头听一个穿米色大衣的女人说话。女人手里牵着个小男孩,孩子蔫蔫地靠在她腿上。
沈清悦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电梯门开始关闭。她下意识伸手挡住:“等等!”
顾母吓了一跳:“怎么了清悦?”
沈清悦没回答,她走出电梯,朝那个方向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她看清了——确实是顾晏舟。他穿着早上出门时那件灰色大衣,侧脸的线条紧绷着。
他也看见了那个女人怀里的小男孩。孩子大概四五岁,脸色苍白,正仰头看着顾晏舟,小声说了句什么。
顾晏舟弯下腰,摸了摸孩子的头。
动作那么自然,那么温柔。
沈清悦脚步骤停。手里的孕检袋掉在地上,四维照片滑出来,飘落在光亮的地砖上。
照片里,她的女儿正安然熟睡。
而她的丈夫,在二十米外,摸着另一个孩子的头。
时间好像凝固了。走廊里的嘈杂声、广播里的叫号声、孩子的哭声……全都退得很远很远。
顾晏舟这时抬起头。
四目相对。
他脸上的表情,沈清悦很多年后都记得——先是惊愕,然后是慌乱,最后变成一片死寂的苍白。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倒是他身边那个女人转过身来。
林薇薇
她看见沈清悦,又看看沈清悦隆起的肚子,脸色也变了。
小男孩怯生生地拽拽女人的衣角:“妈妈,这个阿姨是谁?”
没人回答他。
沈清悦站在原地,看着顾晏舟。
她希望他能走过来,笑着跟她说:“清清,这是同事的孩子,我碰巧遇到。”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被钉住了,一动不动。
顾母和顾父追过来了。顾母捡起地上的照片:“清悦,你怎么……”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她看见了儿子,也看见了儿子身边的女人和孩子。
“晏舟?”顾母的声音在发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
沈清悦觉得肚子突然抽痛了一下,她下意识捂住。
这个动作惊醒了顾晏舟。他猛地朝她走来:“清清!”
“别过来。”沈清悦后退一步,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的手在抖,全身都在抖。但她挺直了背,看着顾晏舟,一字一句地问:
“她怎么在这?”
“这孩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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