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之关于转型艺人的提议,像一块巨石投入赵丽颖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浪花,而是近乎窒息的漩涡。接连几天,她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工作时更容易走神,回应指令时慢了半拍,夜里辗转反侧,眼圈下浮起淡淡的青黑。那声带着哭腔的“沈大哥,你不要我了吗?”仿佛抽干了她所有伪装镇定的力气,暴露出内里最深的惶恐与依赖。
她反复咀嚼沈遂之的话——“可惜了”、“更广阔的天空”、“不浪费资源”。理性上,她明白这是一个极高的认可和难得的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可情感上,这提议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剖开了她一直不愿正视的现实:她之于沈遂之,或许真的只是一个“不错”的助理,一个“有潜力”的苗子,一个可以理性评估、妥善安排的“资源”。她的陪伴、她的倾慕、她那些深夜的担忧和小心翼翼的守护,在他庞大的世界和复杂的权衡里,轻如尘埃。
这种认知让她心如刀割,也让她骨子里那股被贫困和挫折磨砺出的执拗与不甘,悄然燃烧起来。他说她“可惜”?说她应该去“更广阔的天空”?是不是在他眼里,永远只能仰望他的自己,终究是“不够格”的?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极度的失落、不甘和某种破釜沉舟的冲动驱使下,逐渐在她心中成型。她不要就这样被“安排”,被推开。她要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一个印记,一个哪怕可能被他轻视、却真实存在过的印记。然后,她要证明,她不是只能仰望,她真的可以,去追赶。
机会来得比她预想的快。《画皮》彻底杀青,沈遂之从横店返回北京,处理完一波紧急事务后,获得了短暂的休整。赵丽颖照例打理他在京居所的日常。这是一个暴雨将至的闷热夜晚,沈遂之在书房处理一些邮件后,显得格外疲惫,早早便回了卧室休息。
赵丽颖确认他房内灯光熄灭后,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行了一场无声而激烈的内心斗争。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掌心全是冷汗。心跳快得仿佛要撞碎胸腔。最终,那点孤注一掷的勇气压倒了所有羞耻和恐惧。
她换上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棉质睡裙(那是她自己的,洗得有些发旧),没有香水,没有刻意的妆容,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干净,甚至有些寡淡。她赤着脚,像一缕幽魂,悄无声息地穿过黑暗的客厅,停在沈遂之的卧室门外。
门没有反锁。她轻轻拧动把手,推开一条缝隙。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外城市不灭的霓虹透进来微弱的光,勾勒出床上那个沉睡身影的轮廓。沈遂之似乎睡得很沉,连日奔波和深度表演带来的消耗让他陷入了难得的无梦深眠。
赵丽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她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也能听到他平稳深长的呼吸。她在床边站了不知多久,久到腿都有些发软,才终于颤抖着,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尽量不碰到他。
身下的床垫比她想象中更柔软,也更陌生。属于沈遂之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清冽,干燥,带着极淡的烟草味和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独属于他的压力感。她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鼓。
沈遂之在睡梦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了一下,含糊地呓语了一声,但没有醒来。
就是这一下轻微的动静,让赵丽颖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她闭上眼睛,狠下心,朝他的方向靠过去,伸出手,颤抖着,环住了他的腰。脸颊贴上他温热的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能感觉到他坚实的肌肉线条和稳定的心跳。
这个动作惊醒了沈遂之。
他几乎是瞬间从睡眠中挣脱,身体骤然绷紧,带着长期训练形成的警觉。他没有立刻动作,但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的眼睛,已然恢复了清醒的锐利。他感觉到身后贴着一具柔软、颤抖、且异常僵硬的身体,还有环在自己腰上那双冰凉、死死攥紧他睡衣的小手。
不是周迅(她不会这样)。不是任何他预料中可能的人。
几乎是本能地,他抓住了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触感纤细,冰凉,掌心有薄薄的茧(常年做杂事留下的)。一个名字瞬间跃入脑海。
“丽颖?”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没有多少睡意,更多的是惊愕和一种骤然压下的怒意,“你干什么?放开!”
他想转身,但赵丽颖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和一种豁出去的执拗:“沈大哥……别推开我……就这一次……求你……”
沈遂之的动作顿住了。不是因为她的乞求,而是因为“沈大哥”这个称呼,和那语气里孤注一掷的绝望。他能感觉到身后女孩身体的剧烈颤抖,不是情欲,更像是恐惧和某种即将崩溃的决绝。
他没有再强行挣脱,但也没有回应。只是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声音冷得像冰:“赵丽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起来,回你自己房间去。我就当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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