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陈院判。”沈清辞点头,快步走向专门辟出的验毒间。那里,几名经验丰富的太医正对收集来的样本进行更精细的检验。
结果与沈清辞之前的判断基本一致:混合毒素,以矿物毒和腐败性生物毒素为主,掺有少量致幻或扰乱神经的成分。毒性猛烈但非即刻致死,更像是一种“削弱剂”。
“找到源头了吗?”沈清辞问。
一位太医摇头:“成分复杂,难以追溯具体产地。但其中一种蓝色结晶物,与北燕特产的一种名为‘蓝矾’的矿物染料性状相似。另一种腐败气味,则与南疆沼泽地带某种毒蛙的分泌物接近。”
北燕的蓝矾,南疆的毒蛙……果然耶律弘是勾结了两方势力。沈清辞想起那块“血瞳令”,巫蛊教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恐怕比想象中更深。
她将慈云庵发现密道和“血瞳令”之事告知陈太医,让他提醒各诊点留意是否有身上带有特殊纹身(尤其是眼部纹身)、或行为诡异、似与南疆有关联的可疑人物。
安排完这些,沈清辞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她回到太医署内临时休息的厢房,青黛连忙端来温水和简单的饭食。
“小姐,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快歇歇吧。”青黛心疼道。
沈清辞勉强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她惦记着容璟的身体,也担心着皇帝那边对“血瞳令”的调查进展。
就在这时,厢房门被轻轻叩响。影七的声音传来:“县主,世子让属下送来这个。”他递进来一个食盒和一个小瓷瓶。
食盒里是几样精致清淡、明显是宫中御厨手笔的菜肴和小点,还冒着热气。瓷瓶上贴着标签:“润喉清心散”。
“世子说,县主奔波劳碌,需保重身体。此药可缓解喉部不适,平复心绪。”影七传达道。
沈清辞心中微微一暖。容璟自己重伤未愈,却还惦记着她的状况。她打开瓷瓶,倒出少许浅绿色药粉含服,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喉咙蔓延,确实舒服了许多。
她正用着膳,又有太监来传,陛下召见。
御书房内,气氛依旧凝重,但比之前少了些慌乱,多了些沉肃的杀意。皇帝坐在御案后,沈伯远、刑部尚书、锦衣卫指挥使等人在列。容璟竟也在,坐在一旁,面前摊着那块“血瞳令”的皮革和几张翻译过来的纸张。
“沈县主今日安定民心,功不可没。”皇帝开口,声音带着疲惫,“慈云庵密道和此物的发现,更是关键。”
“此物译文已出。”刑部尚书指着那几张纸,面色严峻,“除世子之前辨认的部分,后面还有更详细的记载。所谓‘圣物归位,神罚降临’,并非虚言恫吓。据这上面所述,‘三瞳圣眼’令牌是开启南疆‘葬神谷’一处上古祭祀遗迹的钥匙。遗迹中封印着某种……据说是远古时期遗留的‘瘟神之力’或‘诅咒之源’。巫蛊教历代守护此秘,却无人敢真正开启。耶律弘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竟想利用此力!”
瘟神之力?诅咒之源?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有这种东西,且被耶律弘掌握,其危害将远超寻常兵灾!
“这上面还提到,”容璟指着译文另一处,“要安全接触或引导这种力量,需要特殊的‘容器’或‘祭品’,最好是身具特殊血脉、且生命力旺盛之人。巫蛊教一直在暗中搜寻这样的‘容器’。”
特殊血脉?沈清辞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看向容璟。他的母亲,北燕敏慧长公主,是否就是因为所谓的“特殊血脉”而遭害?那容璟自己……
容璟感受到她的目光,回望一眼,眸色深沉,却没有说话。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禀报,“根据县主提供的线索,以及对慈云庵密道出口的追踪,我们发现了那伙人撤离的大致方向,是往西南而去,很可能想与苗疆叛军汇合,或直接进入南疆。另外,对‘汇通商号’的查封已有初步结果,其账目混乱,确与多家勋贵府邸有巨额不明资金往来,包括承恩侯府。我们在其一处秘密仓库中,发现了少量未及运走的‘蓝矾’和南疆毒物,与投毒案所用吻合!”
承恩侯府!贤妃娘家!果然是他们!沈清辞与父亲沈伯远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寒意。这群人真是贼心不死!
“立刻包围承恩侯府,所有人等押入诏狱,严加审讯!”皇帝杀意凛然,“同时,加派精锐,务必拦截那支携带‘圣物’南下的队伍!绝不能让他们进入南疆!”
命令下达,锦衣卫和京营精锐迅速行动。
“陛下,”沈清辞斟酌着开口,“耶律弘布局深远,京城投毒或许只是其扰乱视线、拖延时间的一步。其真正目标,恐怕还是那‘葬神谷’中的所谓‘神罚’。我们必须双管齐下,一面肃清京城内患,稳定局势;一面需派遣得力之人,前往南疆,阻止其开启遗迹,并最好能夺回‘圣物’。”
皇帝沉吟:“南疆地形复杂,巫蛊横行,叛军肆虐,此行凶险异常。需得智勇双全、通晓毒蛊、且能随机应变之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