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暗潮渐起
听澜别院的清晨,是被几声清脆的鸟鸣唤醒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昨夜观星台带来的紧绷与思虑,似乎也在这宁静的晨光里被暂时驱散。
容璟起身时,沈清辞已不在身侧。外间传来细微的动静,他披衣走出,便见沈清辞正对着一面铜镜,由青黛梳理着长发。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神色沉静,只是眼底深处,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怎么起这么早?”容璟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青黛手中的玉梳,挥手让她退下。青黛抿嘴一笑,悄声退了出去。
“习惯了。”沈清辞从镜中看着他,“况且,今日不是还要商议回永宁侯府的事么?”
铜镜映出两人靠得极近的身影,容璟动作轻柔地梳理着她如瀑的青丝,指尖偶尔划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酥麻。气氛静谧而温馨,仿佛昨夜的风波与未来的凶险都暂时远离。
“三日后大朝会,受封领赏之后再去。”容璟声音低沉,“既然要回去,就要有足够的‘仪仗’。陛下给了郡王例的供给,听澜别院也算我的‘王府’,到时候,风风光光陪你回去。”
他语气平淡,但“风风光光”四个字,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不是简单的归宁,而是一场宣告,一场对过去所有欺凌与忽视的碾压式回击。
沈清辞心尖微微一颤,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涌上。前世,她嫁入瑞王府,回门时虽也有排场,但那更像是瑞王对她背后侯府势力的敷衍。何曾有人,纯粹是为了给她撑腰、替她出气,而如此大张旗鼓?
“会不会……太招摇了?”她轻声问,并非畏惧,而是考虑容璟目前的处境。
容璟俯身,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看着镜中彼此交叠的影像,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招摇?我就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沈清辞,是我容璟护着的人。永宁侯府若识趣,便该知道如何对待你。若不识趣……”
他没有说完,但镜中那双深邃眼眸里闪过的寒光,已说明一切。
沈清辞不再多说,轻轻“嗯”了一声,向后靠了靠,将身体的重量更信赖地交付给他宽阔的胸膛。这一刻的安宁与支持,是她前世求而不得的珍宝。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早膳过后,墨羽便带来了新的消息。
“主子,夫人。”墨羽脸色有些凝重,“我们的人盯着永宁侯府和瑞王府,发现了一些异常动向。”
“说。”容璟放下茶盏。
“永宁侯府那边,柳氏昨日以‘祈福’为名,去了一趟城外的水月庵,停留了将近两个时辰。我们的人设法探查,发现她并非单纯拜佛,而是秘密见了一个人。那人做仆妇打扮,但身手不弱,离开水月庵后七拐八绕,最终消失在了……瑞王府后巷附近。”
沈清辞眼神一冷:“水月庵?那是京城不少后宅妇人常去的庵堂,香火颇盛,也容易掩人耳目。柳氏去见瑞王府的人?她们又想勾结什么?”
“还有,”墨羽继续道,“沈二小姐(沈娇娇)昨日‘不慎’落水,被救起后便一直‘卧病在床’,侯府已请了大夫,但据我们买通的丫鬟说,沈二小姐私下并未服用大夫开的药,反而在偷偷服用一些气味古怪的汤剂。另外,侯府采买今日突然大量购入了几味药材,其中有些……是配制某些阴损药物所需的。”
“落水?装病?”沈清辞嗤笑,“怕是苦肉计,又想栽赃给我,或者借此筹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些药材……看来她们是等不及我回去,就想先下手为强了。”
容璟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瑞王那边呢?”
“瑞王府表面平静,但暗卫回报,其书房昨夜灯火通明至后半夜,有幕僚进出频繁。我们截获了一只从王府侧门放出的信鸽,密信用的是暗语,正在破译,但方向似乎是往北边去的。”
北边?容璟和沈清辞对视一眼。北边除了北燕,还有正在重建、局势未稳的北境三州。瑞王的手,伸得比想象中更长。
“看来,我们这位瑞王殿下,也没闲着。”容璟语气冰冷,“或许,他察觉到了北境之行的某些风声,或者……单纯是觉得我回京后,碍了他的事。”
“他们必然会有动作,尤其是在你即将受封,我又要‘风光’回府的档口。”沈清辞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开始绽放的秋菊,“柳氏和沈娇娇惯用的无非是内宅阴私手段,下毒、诬陷、毁誉。瑞王则更倾向于从朝堂、从大局上施压,甚至动用武力。他们若联手,倒也有些麻烦。”
“麻烦?”容璟也站起身,走到她身后,“那就把麻烦扼杀在萌芽里。水月庵那条线,继续深挖,查出那个接头人的确切身份和目的。沈娇娇喝的汤药,想办法弄一点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至于瑞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他不是喜欢放信鸽吗?那就让他放。暗语破译后,不妨帮他‘润色’一番,再送到该收到的人手里。另外,他书房那么热闹,也该让他后院‘热闹’一下了。我记得,他那位侧妃的父亲,似乎是御史台的人?而那位侧妃,好像对瑞王妃的位置,觊觎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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