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么这般不小心,落水受了这么大罪。”沈清辞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关切,“可请了大夫好好瞧过?用了什么药?”
“请了,请了。”柳氏抢着回答,“是保和堂的孙大夫开的方子,都是温补驱寒的。只是这孩子心思重,总惦念着你,药喝了也不见大好。”她说着,示意丫鬟端上一碗一直温在炭炉上的药汁,“正好,该喝药了。清辞,你来了,也劝劝你妹妹,好好吃药。”
那药碗被丫鬟捧到沈娇娇面前,浓黑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沈娇娇蹙着眉,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楚楚可怜地看着沈清辞:“姐姐,这药好苦……我,我实在喝不下。”
柳氏一脸为难:“这……娇娇,良药苦口啊。你姐姐难得回来一趟,你可别让她担心。”
沈清辞看着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冷笑。苦肉计?怕是这药里,另有乾坤吧?是想让她亲手喂药,然后沈娇娇出了什么问题,就顺理成章赖到她头上?还是说,这药本身就是一个触发点?
她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两步,似乎要去看那药碗。就在她靠近的瞬间,那股甜腻熏香和药味混合,她心口那混沌光点竟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奇异的波动,不是灼热,而是一种类似于“警示”或“排斥”的冰凉感。
几乎同时,她敏锐地捕捉到沈娇娇在垂下眼帘掩饰情绪时,眼底闪过的一丝极快的狠毒与期待。而柳氏端着药碗的丫鬟,手指也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果然有鬼!
沈清辞停住脚步,忽然抬手掩住口鼻,眉头轻蹙:“这药味……似乎有些特别。妹妹用的是孙大夫的方子?可否让我看看药渣?我随世子北境一行,倒也略识得几味药材,或许能看看是否对症,或有无冲克。”
她提出看药渣,合情合理,又点出自己今非昔比,见识不同。
柳氏脸色微变,随即笑道:“你这孩子,还信不过孙大夫么?药渣早让下人倒了。快,娇娇,趁热把药喝了,别让你姐姐久等。”
沈娇娇也柔弱道:“姐姐,我喝便是……”说着,作势要去接药碗。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药碗的刹那,沈清辞袖中的手指轻轻一弹,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出,精准地刺入沈娇娇手腕某处穴位。
“啊!”沈娇娇只觉得手腕一麻,整条手臂瞬间酸软无力,手指失控地一抖,竟将丫鬟手中的药碗打翻!
“哐当!”药碗摔在地上,浓黑的药汁泼洒开来,浸湿了地毯,立刻冒起一阵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灰绿色烟雾,并散发出一股更加刺鼻的怪异气味。
“哎呀!”柳氏惊呼,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沈娇娇也愣住了,看着自己无力的手,又看向地上的药汁和那诡异的烟雾,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白,这次是真的吓到了。
沈清辞后退一步,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的药渍和那逐渐消散的灰绿烟雾,又看向柳氏和沈娇娇,声音如淬了冰:“这药里……加了‘幻心草’和‘腐骨藤’的汁液吧?前者令人神智昏聩,产生幻觉,易于操控;后者虽微量,但接触伤口或黏膜,可致局部麻痹溃烂。妹妹这‘落水受寒’,需要用到如此歹毒之物来‘温补’吗?”
她每说一句,柳氏和沈娇娇的脸色就白一分。她们万万没想到,沈清辞竟然能一眼识破药中玄机,还说得如此准确!
“你……你胡说什么!”柳氏强自镇定,尖声道,“什么幻心草腐骨藤,我听都没听过!定是你打翻了娇娇的药,还想污蔑我们!来人啊!”
“母亲何必急着喊人。”沈清辞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这药汁泼洒的气味和反应,做不得假。要不要,我们现在就请保和堂的孙大夫,或者……直接去京兆尹衙门,请仵作或精通毒理的官差来验一验?”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直刺柳氏:“或者,请祖母过来,也看一看,她老人家见识广博,或许认得这‘灰绿烟’是何物所致?”
柳氏被她的目光逼得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娇娇更是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被子,惊恐地看着沈清辞,仿佛在看一个索命的恶鬼。
碧纱橱内,瞬间死寂。只有地上那滩渐渐变深发黑的药渍,和空气中残留的怪异气味,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险恶。
而沈清辞心口那混沌光点,在揭露阴谋的此刻,那丝冰凉感并未消退,反而隐隐指向了这福寿堂的某个方向,仿佛那里,还藏着更深、更隐秘的危机。
窗棂之外,一道隐在树影中的黑影(墨羽),将碧纱橱内的对话与变故尽收耳中,悄无声息地向着福寿堂主屋的方向,潜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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