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看见。
但风暴,已在暗处蓄势待发。
夜风卷着灰烬,掠过荒镇废庙的残垣,吹得高台上的影布猎猎作响。
快嘴张披着一袭青布长衫,油头粉面地跳上影市主台,手里攥着一张烫金悬赏令,声音尖利如刀划铜锣:
“奉江湖义士之托,今有重赏!斩顾夜白者——赠《长生诀》残卷一册,玄铁令三枚,另赐风云录‘侠名’上榜资格!”
话音未落,台下骤然骚动。
几道身影霍然起身,腰间刀柄已握入掌中。
一名脸上带疤的刀客冷笑出声:“原来那背棺的魔头还没死?我正愁找不到他祭刀!”另一人阴恻恻接话:“听说他夜里不闭眼,棺材里藏的不是尸,是冤魂……杀一个,功德无量。”
人群沸腾,怒骂声、叫价声、拔刀声混作一团。
有人高喊“除魔卫道”,有人暗中摩拳擦掌,似已将那黑袍孤影当成了踏云登天的垫脚石。
然而,苏锦瑟只是站在幕侧,指尖轻抚灯架边缘,眸光沉静如古井无波。
她没有阻拦,没有呵斥,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反倒是对身旁的小篾儿低声道:“升幕。”
小篾儿一怔,随即会意,迅速拉动机关。
新制的皮影缓缓升起,幕布之上光影流转,一曲苍凉笛音自幕后响起——《孤棺谣·少年篇》,开演。
画面初起,大雪封天,万里银原。
一袭黑袍负棺而行,步履沉重却坚定。
风雪中,他停下脚步,俯身从雪堆里抱起一个奄奄一息的孩童。
镜头拉近,顾夜白摘下兜帽,露出半张冷峻的脸,眼神却温如炉火。
他解开外袍裹住孩子,低声说:“活着,比报仇重要。”
接下来的画面无声胜有声:破庙之中,他以剑尖蘸水,在地砖上一笔一画教少年识字;月下林间,他手把手纠正孩子的剑势,一遍又一遍;三年后,少年披甲执锐,跪于雪中叩首,背上木牌刻着四个字——恩重如山。
最后一幕,顾夜白转身离去,背影渐远,唯余雪地上两行脚印,一深一浅,最终合为一条直线,通向远方。
全场寂静。
连呼吸都仿佛被冻住。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嘶哑哭喊:“那是我儿子!当年昭水屠村,就他一人活下来……是他救的!”
一位白发老者踉跄而出,颤抖的手指着幕布,老泪纵横:“你们谁要动他,先从我这把老骨头踩过去!”
“对!我妹妹也是被他从乱葬岗背出来的!”
“我家祖坟遭盗,是他一夜斩七贼,立碑守坟三天!”
“他是背棺人,可背的是天下没人敢扛的命!”
群情激愤,民意如潮。
方才还跃跃欲试的刀客们脸色煞白,悄悄退入人群。
而快嘴张尚未来得及逃,便被一双双愤怒的手拽下高台,摔在地上,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了块烧焦的剧本纸——正是他篡改过的那一段。
苏锦瑟缓步走上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疾不徐:“你说我在编戏?可你忘了——在这影市,真相比谎言更锋利。”
她转身望向幕侧。
顾夜白仍伫立原地,望着百姓自发围成人墙,护住影台,像守护一座不可侵犯的圣坛。
他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喉间滚动了一下,终是低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原来……我不是靠剑活着的。”
苏锦瑟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抬眸一笑,如寒夜破星:
“你是被人心托着走的。”
就在此时——
远方山道尽头,火光再起。
不止一处,而是连绵数里,如赤蛇蜿蜒逼近。
蹄声沉闷,铠甲铿锵,一面漆黑旌旗在夜风中猎猎展开,上书四个血色大字:
剿灭妖市。
为首之人策马当先,玄袍玉带,眉目温雅如文士,眼神却冷如霜刃。
裴文渊来了。
而面对压境大军,苏锦瑟非但不惧,反而伸手抚过身旁琉璃灯架,轻笑一声,似迎贵客:
“千灯已醒,诸位……”
她抬手一挥,刹那间,影市千灯齐转,光束如刃,齐刷刷指向来路——
仿佛千眼凝视,万口同斥。
“好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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