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皮影戏台尚未收拾,一幅《孤坟行》的残幕垂落半边。
苏锦瑟坐在案前,指尖轻抚一卷泛黄影谱,神情静谧如画。
忽然,窗外传来极轻的扑翅声。
她抬眸,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飞蛾悄然落在窗棂上,六足微颤,随即化作一片薄鳞飘落。
她伸手接住,掌心现出一枚微型蜡丸。
拆开,取出纸条,仅八字:
剑鞘易,局已启。
室内寂静无声。
良久,苏锦瑟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无波澜,唯有冷光乍现。
她将纸条凑近烛焰,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随风卷起,像一句无声的诅咒。
然后,她伸手抚过身旁那口重制的旧棺,指尖沿着内壁凹槽缓缓滑动,仿佛在读一段只有她能感知的密语。
“你们想演一场戏?”她低声说道,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意,“好啊……那就让我,替你们把舞台搭得再大些。”山雨欲来的夜,风卷残云。
真影坊内,烛火未熄。
苏锦瑟指尖轻抚那卷泛黄的影谱,仿佛在读一段埋藏千年的谶语。
她眸光如刃,映着跳动的火苗,一字一句写下新剧的开篇——《断崖十三剑》。
“你们怕的,是我吗?还是你们自己?”
笔锋落下,墨迹未干,她已扬声:“飞蛾网七人,即刻出发。”
话音落,七道黑影自檐角掠下,无声无息,如夜雾散入群山。
每人肩扛一副特制皮影戏具,箱底暗格藏着苏锦瑟亲笔手稿、预演图录,还有一枚用血丝绣着“逆”字的黑布令——见令如见主,违者如叛。
她转身唤来小篾儿——那个自幼随她学雕影、心思玲珑的少年。
“每根影杆末端,嵌铜哨。”她低声吩咐,指尖划过一根细长的乌木杆,“颤音要像寒蝉泣露,三短一长,再两急促——这是观风司旧年密语,只有冷七郎的人才听得懂其中节奏。”
小篾儿瞳孔微缩,立即明白:这不是演给百姓看的戏,是演给幕后之人看的刀。
铜哨随动作震响,每一次挥剑、转身、抬手,都会在无形中传递讯号——如同蛛网震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想借断崖废他名,毁他道。”苏锦瑟立于窗前,望向远方沉寂的铁脊门方向,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那我就让天下人都看见,谁才是真正的恶鬼。”
与此同时,断崖祭坛之上,杀气弥漫。
顾夜白双膝跪地,铁链缠身,经脉被“锁龙钉”封住三处要穴,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青石上绽出一朵朵暗红之花。
他不挣扎,也不言语,只是仰头望着天——云层厚重,却压不住他眼底那束未灭的光。
陆九渊高坐法台,手持金锤,准备当众击碎其丹田,以正门规。
“今日斩去此獠修为,昭告江湖:邪不压正!”
群雄附和,呼声震天。
可就在此刻——
山下,一点火光乍现。
紧接着,两点、十点、百点……灯笼如星河倒灌,连成一片燎原火海!
鼓声起,低沉如雷,自四面八方涌来。
云幕翻滚间,巨大皮影赫然浮现:一个黑衣人背棺独行,风雨中踽踽前行,身后是追杀者的刀光剑影。
画面一转——
他停步,面对围攻,缓缓拔剑。
却不进攻。
反将剑尖插入地面,护住一名蜷缩哭泣的孩童。
全场寂静。
画外音响起,清冷如霜雪坠地:
“他若真凶,为何不逃?若为暴戾,又怎肯以身为盾?”
人群骚动。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猛然想起——那日死去的弟子,确是倒在顾夜白身后五步之外,而他始终未曾回头。
陆九渊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放肆!哪来的野戏班,竟敢扰乱我铁脊门大典!”
他话音未落,高墙之上,传来一阵清越铃声——
三长,两短。
守崖人老陶头躲在暗处,浑身颤抖地看着哑铃童。
那孩子不过十二三岁,双手冻得通红,却死死攥住铜铃,一遍遍敲出这个早已被遗忘的求救信号——那是当年被困地窖时,他与老陶头约定的暗号,指向囚禁真相的位置。
风忽然停了。
火光映照下,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拉得极长,仿佛无数双眼睛,从历史的缝隙里冷冷注视着这场审判。
而在十里外的山坡上,夜色如墨。
苏锦瑟静立于枯槐之下,手中丝线密布如蛛网,每一根都延伸向不同方向的飞蛾传信者。
她闭目凝神,指节微动,似在感知千里之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声铃响、每一缕风的走向。
喜欢逆天改命!我把棺材佬捧成武林神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逆天改命!我把棺材佬捧成武林神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